当即点点头道:“当然可以了。”
季随小脸扬起一抹纯真的笑,接着跟只婵宝宝似的,缩进被子里,一拱一拱的爬上了季峰 的肚皮,季随枕在上面,只觉得无比的安心又温暖。
季随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忽然出声问道:“爸爸,我是不是跟安德里他们都不一样”
“嗯 ”季峰一手轻拍着季随的背,脸上带着疑虑道,“为什么这么说”
季随缩了缩脖子,鼻子以下都埋进被子里,瓮声瓮气十分小声道:“因为安德里他们有母 亲,我没有,爸爸,我之所以没有妈妈,是因为我是你生的,对吗”
季峰心尖儿一颤,瞳孔微张,转头看向身边的季随,本就不好的脸色,如今更显苍白了。
“小随,你”
季随伸手,两只小手紧紧捧着季峰的手,眼中闪着光道:“爸爸,我现在还太小,没办法 保护你,但是我一定会快点长大的,等我长大了,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爸爸”
季随终究没挺住,说着说着,金豆豆一颗颗的往下掉。
“爸爸,你不要害怕,你别害怕”
季随虽然年纪小,可一直跟着季峰颠沛流离,从他还在襁褓中时,季峰便整日将他背在身 后劳作,一天下来,常常累得连要都直不起来,好在季随从小就乖巧,陪着爸爸脸颊晒得红彤 彤,小肚兜湿的都能拧出水来,依然不哭不闹。
也因此,季随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懂事,会走路之后,能自己走决不让爸爸抱,因为他知道,爸爸为了赚钱养这个家,已经很累很辛苦了。
季随不知道,爸爸最近是怎么了,但他知道,爸爸在害怕,这几天,爸爸因为怕将感冒传 染给他,让他去跟约翰太太家的大姐姐一起睡,但是每天晚上睡觉前,他都会偷偷来看看爸爸,他总能看到爸爸一个人坐在床头,一边咳嗽的厉害,一边发着呆,脸上的表情让他觉得很想 哭。
儿子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季峰也顾不上自己藏了多年的秘密被发现,一门心思都在如何哄 儿子上面,现在也管不了会不会传染了,季峰一把将季随哭的直颤抖的小身子抱进怀里,搂着 他不停的亲吻他的额头。
“小随乖,别哭了,爸爸没事的,爸爸很快就会好起来,别哭了,小随,我唯一的宝贝儿 子”
季峰是个倔强的人,即便当初生季随时,痛的那般撕心裂肺,他也从未哭过,如今却因为 季随的失控,也不禁红了眼眶,眼中湿润一片,眨眨眼,在眼泪流出来之前,抬手将眼泪擦干
“好了,好了小随,你不是说要当男子汉吗”季峰笑着鼓励季随,“小随,你想保护爸 爸,想成为男子汉,就不可以流眼泪,知道吗”
说着,拿了纸巾替季随擦擦眼泪和鼻涕,季随看到纸巾上的鼻涕,脸红了红,用力吸了吸 ,不敢再哭了。
季峰看着觉得好笑,凑过去又亲了亲他的小脸,神色一凝道:“小随,来,告诉爸爸,你 为什么会会觉得,是爸爸生了你呢”
季随小心看了季峰一眼,低声道:“我是听约翰太太说的就是前几天,家里来了一些 人,帮我们修理了鸭房,午休的时候,我听见约翰太太在跟人打电话,说我是爸爸生的,还说 有人要来把我们带走了。”
“带走 ”季峰一怔,心中焦急,对着季随却耐心道,“小随,告诉爸爸,你还听到了什
么”
季随摇摇头:“没有了,我后来想起,爸爸说好孩子不可以偷听,就没有再继续了。” 季峰今天总算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把儿子教的这么正直,真的好吗想了 想,季峰觉得还是这样比较好,总好过他学了那人,嘴里没一句真话的好
收回压抑的思绪,季峰回神看着季随道:“小随可以帮爸爸一个忙吗”
季随点点头:“当然可以,爸爸。”
季峰笑着顺了顺季随的头发,“你能帮我把约翰太太叫过来吗”
季随立刻应了一声“好的,”接着爬下床,穿着自己的小鞋子,咚咚跑出去叫约翰太太了
留下季峰坐在床头,闭了闭眼,喃喃低语道:“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躲都躲不掉
”
咚咚
房门被敲响,一个胖胖的、长得十分和善的外国女人,牵着季随的小手推开了房门,走进 了季峰的卧室。
约翰太太是个法国人,她和她的德国人丈夫,也是在法国相识的,他们共同孕育了一个女 儿,女儿今年十四岁了,是个非常勤劳可爱的姑娘。
约翰太太曾经救过季峰,季峰刚被送来这个小镇的时候,那时季随还没有出生,是约翰太 太帮季峰接的生,照她自己的意思,她曾经帮助过很多奶牛妈妈接生过,所以十分的有经验。
季峰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并没有多想,可事后想来,这个理由实在有些牵强,毕竟人跟 牛怎么会一样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
可当时约翰太太表现的很镇定,也很有信心,她一边安抚着季峰不要太紧张,一边熟练的 替他把季随拉出了他的身体。
季峰也不是没怀疑过约翰太太的身份,但是这么多年了,约翰太太从他的救命恩人,变成 他农场的合伙人,此间一直帮助着他和季随,即便知道约翰太太的身份可疑,却也没多问过一 句。
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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