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特殊,昭诚侯世子京郊遇刺,加之与天雷相关,守门的将领破例开了城门,让林景珩带着几个暗卫所的手下和一堆死士尸体以及死士身上所佩戴的有关大皇子府的徽号物件、兵器进了城。
待大皇子从温柔乡中醒来准备去上朝,林景珩已经进宫一刻了。
“你说什么?!他竟然活下来了,还进宫了?!”大皇子一把推开身旁的美人,简直怒不可遏:“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早来报!”
跪在外屋的人瑟瑟发抖:“都是卑职等人办事不力……原始派了足够的人手,就连暗卫所那几个走狗也可以一同料理了,谁知道忽然天降神雷……”
大皇子府位于皇城附近,位于京城中心,并不像住在城门口的居民听到了响动,听到属下竟说出“天降神雷”这样几乎荒谬又带着些不详的话时,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更恨城门守将竟然不守规矩,提前开了城门把人放进城。
这些日子他奉命督查户部亏空一案,手下很是有些实权,朝堂上的风向也有些变化,那些世家子弟更是一个个见了他恨不得夹着尾巴躲开,早没有人敢仗势让城门守卫通融了。大皇子和守城军为此还得了皇上的褒奖,说是京城内治安都好了许多,好些纨绔都安分守己了,让大皇子觉得自己和守城军已经有了几分默契。却没想到偏偏是今天,偏偏是林景珩!
他却不知那些守卫正是因为亲耳听到了惊雷之声,甚至感到了大地的震动,才敢破这个例让林景珩提早进城。
大皇子迅速洗漱更衣,尽快收拾妥当却又不大敢进宫了,在门口踌躇了起来。
他原想着今晚万无一失。派去那么多死士,只要把林景珩一行人杀了,自己的人再把现场清理得一干二净,死无对证即可。甚至可以推到常坪城山匪身上、何一心的身上。
但他满脑子想好的都是狡辩怎么摆脱上次与何一心合谋刺杀林景珩的事,却从没想过这一次竟然会失手!
难道、难道真的有天降神雷之说?向来自信认为自己必将受命于天的大皇子内心有了几分慌张。
可是虽然他还没想好要不要进宫、进宫后要说些什么,宫里已经先一步派人来召见了。来人是皇上身边挺得脸的太监,往常都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今日见了大皇子却难得公事公办严肃着脸:“殿下既已收拾妥当,这就随奴才进宫吧。”
这会儿大皇子恨不得自己还没起,还能更衣洗漱拖会儿时间想想借口!他一个眼色过去,屋里的大丫鬟便拿了个鼓囊囊的荷包往那太监手里塞,却不想那太监立刻把手抽了回来,倒退了一步微躬下身子:“殿下还是快些随奴才进宫吧。”
大皇子脸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公公这是何必呢,一点小钱拿着喝茶便是。这一大清早,也不知父皇召我所为何事?”
那太监仍是一番谦卑身姿,言语却透着一股子冷淡:“殿下早早收拾好了,不是为了进宫?”他抬眼看了大皇子一眼,那眼神麻木中甚至有一点点同情:“皇上的心意,又怎么是奴才等人可以知道的呢?”
话虽这么说,但这天下最了解皇上的人,皇上身边这些太监们得算上之一。他们或许没有开阔的眼界和高尚的品德,但他们对帝王的情绪是绝对敏感的——不然也不能混到这么高的位置上,还平平安安的。
一大早还没上朝昭诚侯世子就进了宫,带了整整齐齐的人证、物证来跟皇上“述职”,加上京畿守卫早早来报有天雷降世,让皇上一大清早就发了好大的火。
到了宫中,甚至不等大皇子行完礼,皇上已经一个物件丢在他跟前,定睛一看,正是带有他府上徽记的一个护腕。“你做的好事!”
林景珩就默默站在皇上身侧,暗卫所的众人还带着满身满脸的伤站在他身后,几个內侍抬着好些沾了血的兵器、盔甲,上面无一不带着他府上的徽记。
“父皇,儿臣冤枉啊!”这种情况别的先不管,打死不承认是一定的!大皇子立刻开始喊冤:“儿臣虽然出宫开府,却如何敢私自豢养死士?这徽记只用于马车、灯笼等杂物上,必然是被有心人看了去,要栽赃给儿臣啊!”
却不想他坐在高位的父皇对他的满脸涕泪无半点怜惜之情,反而冷笑道:“你不敢?你如今还有什么不敢?”
“借着户部差亏空的案子,你如今在京城中是好大的威风!顺应你的就轻轻放过,不愿归顺你的就上门喊打喊杀,你以为朕不知道!”皇帝冷笑一声:“如今朕还在位,你就敢党同伐异,现在更是连暗卫所的人都要拉拢,拉拢不得还要杀人——你还有什么不敢!”
大皇子被这一连串的质问惊得瞠目结舌,一时不知道怎么这么多帐合在了一起算,他最近是有些嚣张了,可这权柄不是父皇您赐予我的吗?
可这话万万说不得,他只能不住磕头,不住哭诉:“儿臣冤枉啊!”
皇帝疲惫的靠在龙椅之上,微微阖眼。他有不少儿子,成年的,年幼的,聪明的,平庸的,却只可惜中宫皇后没能诞下嫡子,倒让他们一个个都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也怪不得他们。自己当年不也是这样?有野心并不是错——皇上原本也有些属意大皇子,他是长子,母妃又是太后的亲侄女,而郑国公府一向安分且男丁凋零,也不怕外戚过强,实在是一个太子的好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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