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彼时林景琝坐拥林景珩的遗产,手里有大把的钱,花用一些讨何誓欢心也没什么。可如今林景琝每月只有二十两银子的月钱也要给何誓,何誓到底有多穷??
沈釉跟着何誓进了后院,这园子大眼一看还是很不错的,亭台楼阁建得颇有雅趣。但仔细一看,便知很久无人打理了:小路上竟然生出几从杂草,路边的装饰灌木顶尖的叶子也微微泛黄。
见沈釉四下打量,何誓很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抄家之后……府中实在没有用度了,便发卖了一批下人。”如今除了每房主子贴身使唤的下人,其余都发卖了,自然无人有精力做这等洒扫之事。
不说别的,就是供这些下人吃饭,一天也要好多钱呢。
沈釉点了点头,又对何誓道:“哪里就是抄家呢,不过是把欠户部的银钱收走了而已,丹书铁券仍在,公府必然有东山再起之日。”
原剧情里你家才是真被抄了呢!比现在可是惨多了,最后还不是靠着你和林景琝给平反了!
而何誓听了却没有感到半分安慰,只是苦笑了一下。
忠勇公府欠户部的银钱没有昭诚侯府多,毕竟他们府里不似何一心手握中馈大权,因怕被忠勇公夫人发现,底下这些庶子每次只敢偷偷借一点儿。然而架不住人多啊,积少成多也有八万两银子了。
然而户部的人来,现银不够就拿东西折算,折算自然是户部的人说值多少钱就记多少钱,通过拿走的按市价也有快二十万两了,这还不算抄家么?
想到这里何誓的心中就更苦了。他的父亲老实,从不曾跟户部借过银钱,然而抄家的时候人家哪管这些呢?全府一视同仁,连他母亲的嫁妆也没放过……
何誓闷头在前头带路,沈釉跟在后头,一边四下打量一边还要注意脚下的路,唯恐被突然冒出来的石头绊了、青苔滑了,他现在也是肚子里揣崽的人了。
沈釉不禁感慨,看来院子里有些洒扫的人还是很必要的,瞧瞧这公府成什么样子了,回去后给那些负责洒扫的小丫鬟小厮涨些工钱吧……
一路过去还遇上不少人,都拿或好奇或愤恨或嫉妒得目光看着何誓和沈釉。根据衣着和何誓的介绍,想必也不是下人而是何誓的兄弟姐妹,甚至还有小叔小姑?
但这前两种情绪沈釉还可以理解,不过最后一种?他有什么值得嫉妒得,难道……
有人暗恋林景珩,想嫁给他被自己截了胡?
沈釉的雷达瞬间亮了。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被嫉妒得不是他,而是何誓。一个容貌秀丽却衣着普通的女子坐在回廊上嗑瓜子,见了何誓翻起一个大大的白眼:“呦,攀高枝的来了。以后要是进了侯府得了宠,别忘了家里这些姐姐妹妹啊。”
何誓十分窘迫,沈釉在一旁看着,便问道:“这位是?”
“是我五堂姐。”何誓低声道:“表嫂,我们走这边吧。”
沈釉不置可否,两人绕过女子所在的回廊,走了小路。然而那女子却仍不依不饶,在背后骂道:“真以为自己能当正头夫人呢?你一个小哥儿,能做个妾便不错了,趁早醒醒吧……”
何誓的身影微微晃了晃。
沈釉略一思索:“她是……何一诚家的?”
何誓惊讶的看着沈釉:“表嫂怎么知道?”
“唔,这话好像在家里听过。”沈釉若有所思道。何一心之前曾嚷嚷过何誓想进门只能做妾,倒不是因为什么小哥儿不小哥儿的,单纯是因为她和何誓的父亲不对付。
然而这话听在何誓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意思了,他的脸更白了。
沈釉却站住了脚,挽了挽袖子回头冲回廊上的女子道:“你再说一句,小哥儿只配做妾?”
那女子正吐着瓜子皮呢,见沈釉一副“你敢再说一句我就大嘴巴抽你的”的模样,愣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虽然她也很讨厌沈釉,敢把姑姑给的铺子从她爹手里抢走,可若是在这里沈釉打了她……她掂量了一下,沈釉是个小哥儿,听说还出身乡野,乡野之人都是要干农活的吧……自己估计是打不过的。
就算事后讨得的了公道,现在也得白挨一顿啊。那女子撇了撇嘴,不敢再搭话,揣着瓜子灰溜溜的走了。
沈釉这才放下撸起来的袖子。何誓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个表嫂这么彪悍的吗?
“她平常就这么嘴贱吗?往这儿一坐人厌狗嫌的。”沈釉问道。
何誓差点绷不住笑了,这表嫂不但作风彪悍,言语也够粗俗的。不过听起来还真是解气呢:“倒也不是……”只不过是独独针对他罢了。
五堂姐是何一诚的女儿,原本何一心很有意把她嫁给林景琝,亲上加亲也好更方便照顾娘家兄弟。可是后来何一心自顾不暇了,打算迎娶王小姐进门,这婚事自然就作罢了。
五堂姐很不高兴,却也不敢生姑姑的气。后来好不容易林景琝与王小姐的婚事也作罢,她自觉又有了希望,而林景琝却偏偏看上了何誓。
每每与何一心一同前来,林景琝都是稍稍做个样子就往何誓的院子里跑,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五堂姐不敢生姑姑的气,还不敢生何誓的气么?自然是处处为难,言语中夹枪带棒。
沈釉心中感慨,这才是宅斗的正常生活环境啊!何一心和王小姐那就是府中独大久了,都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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