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算是撞进洛闻歌心口上了。
洛闻歌拿着擀面杖,说不上是憋屈还是委屈:“有啊,这不是怕陛下不听吗?”
这语调听得萧毓岚心惊肉跳的,总觉得自己欺负人似的:“朕什么时候不听了?”
“昨天。”洛闻歌飞快作答,像是生怕他不认账似的。
萧毓岚让他这反应震了一把,讷讷道:“你别这么说,当时还不是你有错在先,朕气不过才那么做?”
“是,我承认昨日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到,没顾及自身安危。当时也事出有因,大好机会放在眼前,我不可能放过。”洛闻歌不吐不快,见萧毓岚有说话迹象,他手里擀面杖往前一步,“听我说完。”
萧毓岚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抬手示意他说。
洛闻歌长呼一口气:“陛下生气的原因我都知道,也自我反省过,再三警告自己,以后不会再犯,更不能让陛下为此付出不必要的代价,我洛闻歌从今日起,发誓会将自己生命放在首位,查案再重要也要以性命为安全看齐。我得由衷对陛下说声,抱歉,让陛下担心了。”
萧毓岚从未想过他会这么做,以至忽然见到,有些不知作何反应,愣在原地,无声凝视他。
洛闻歌举着擀面杖的手不安动了几下,别扭转身擀面,像是逃避没得到萧毓岚应答的尴尬。
萧毓岚这才回过神来,终于露出丝笑意:“这不是谢温轩教你的法子。”
洛闻歌手一抖,差点将擀面杖卷进面里拿不出来:“陛下你又知道了?”
“也没知道什么。”萧毓岚说。
他越是这么说,洛闻歌越是觉得他知道全部,恨不得躲进面团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陛下别怪谢大人,是我没办法才想到找他支招。”
萧毓岚想到谢温轩冷着脸给他出馊主意,当即摇头有些惨不忍睹道:“你两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也亏你没用他支得招,否则朕恐怕要多生几天气。”
洛闻歌猛然明白什么,转脸惊喜道:“陛下不生气了?”
“你瞧朕这样子像生气吗?”萧毓岚低声问,有些佩服起他的反应速度,又道,“朕要再继续生气,你还不知道要怎么扮可怜,弄得跟朕怎么你了似的。”
洛闻歌听得脸红,咬唇弱弱道:“我没扮可怜。”
“嗯,可能方才是真情流露,觉得朕生气不理你,你很委屈难过。”萧毓岚调侃了一句。
洛闻歌更脸红了,装作很忙道:“水要开了,我得快点准备面条。”
萧毓岚听出这是句遮掩的话,倒也没继续刚才话题,静静站着看他下面。
当晚两人和好,因谈心吃面,感情在无声中反而比先前要深厚些。
有些东西也在悄无声息滋生,只待时机合适,蓬勃发酵而出。
如洛闻歌和萧毓岚所料,沈爵推出接替礼部左侍郎的人选就是闻天冢,相对应的,萧毓岚想拔出沈党的人,便同意了。
即日拟旨召闻天冢回京述职,再做升迁一事。
而户部员外郎空缺则被萧毓岚提拔了个不起眼的人。
简单两处人员调动,暗喻动荡将起,百官人心不安起来。
相安无事几日后,洛闻歌奉命进养心殿觐见。
萧毓岚让人赐座,待他坐下,简单说明召见缘由:“朕的意思是在他们四人离京前,由你陪着好好逛逛长乐城。”
洛闻歌身为接待使,这几日确实没尽到本职,遂萧毓岚一说,他当即应答:“臣明白了。”
“他们有喜欢的东西,只管买了,回头朕补给你。”萧毓岚又说。
洛闻歌笑了笑:“想必不用陛下掏腰包。”
这倒也是,王爷们哪个不比萧毓岚有钱?
要真让萧毓岚掏腰包,他们几个也不安心,生怕萧毓岚又惦记上点什么。
进京那日在养心殿被坑的经历,想必还历历在目呢。
萧毓岚如今对洛闻歌表情有种特别解读能力,好似他笑笑,萧毓岚就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也能读懂笑意里的意思。
萧毓岚并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总之有点奇妙,见他这样,也跟着笑了笑:“你这么说,显得朕特别不讲道理。”
“臣不是这个意思。”洛闻歌道。
萧毓岚摆手:“朕知道你的意思,你只管将话带到,领不领情就是他们的事。”
洛闻歌起身:“是。那臣这就是去见见王爷们。”
“等等。”萧毓岚忽然喊住欲离开的洛闻歌。
洛闻歌回身疑惑望着欲言又止的萧毓岚:“陛下?”
萧毓岚纠结片刻,似抹不开脸说,不耐烦赶人:“没事,你走吧。”
洛闻歌转身走了,心里半点不好奇萧毓岚说什么,总归现在不说,晚上还是得说。
眼下先办好领王爷们逛长乐城的差事为好。
洛闻歌对长乐城谈不上太了解,所知道的也就是原书描写那些,这要领人逛,还得靠洛安帮忙撑个场子。
他出宫见到洛安:“下午不去大理寺当值,咱们陪王爷们逛逛长乐城。”
洛安惊诧:“长乐城没啥好逛的,能听书的好地方关门了,冬天游船太冷,逛小吃卖东西的街巷,会不会不太好?”
洛安说的这些地方,洛闻歌统统没去过,也没多大兴趣,他说:“这不在我们,只要王爷们愿意去,就带着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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