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毓岚当然记得,说要做个闲云野鹤,那时听起来特别假。
萧毓岚见他脖颈上漫起潮红,眼眸眯起来,这是蛊虫发作了啊。
洛闻歌难受得不行,身体明明不好动弹,却还是下意识向萧毓岚靠近,他动作很明显,惹得萧毓岚挑眉。
洛闻歌喉咙动了好几下,光是靠近有些不能满足内心渴望,他扬起脸,哑着嗓子道:“陛下,我想亲你。”
萧毓岚没动:“你为什么不告诉朕?”
洛闻歌闭闭眼,感觉萧毓岚在气头上,讨要亲亲是不可能,他委屈:“不准说。”
太后那边不准他说。
这句解释并没有扑灭萧毓岚的火,反而让这火有燃烧更浓烈的趋势:“她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在你心里,朕还没有她值得信任,是吗?洛闻歌,朕一直在想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似乎关在哪里都不安全,放任你出去,朕每日都得提心吊胆,生怕一不留神,你就被人给碰了。”
洛闻歌闭着眼睛不敢看盛怒之下的萧毓岚,眼角沁出泪光,顺着脸颊蜿蜒向下,落入鬓角。
萧毓岚的火噗嗤一下熄灭了。
好半天,就听见萧毓岚自嘲笑道:“朕以为能治住你,结果发现异想天开,是朕被你吃得死死的。你一哭,朕半点法子都没有。”
“我……”
“你别说话。”萧毓岚强势道,“朕不想听你解释,太后那边,朕会解决。”
洛闻歌睁眼,眼里满是水光,他极为轻声解释:“是我自以为是,以为一次假死,能脱去所有,包括太后的威胁。”
“她威胁你不准和朕在一起?”萧毓岚望着他。
洛闻歌轻轻点头。
萧毓岚眼神凛冽一瞬:“你答应了?”
洛闻歌摇头:“我舍不得,原以为陛下能理解我的做法,如今来看,是我思虑不周,惹陛下这么生气。”
萧毓岚神色无波动,眼瞅着他眼睛里水光越来越多,还是没上前:“告诉朕,有没有下次?”
洛闻歌要被骨子里蚂蚁般的撕咬折磨疯了,帮他止痒的人就在身边,却还要折磨他,他拼命摇头:“没有,以后有事我会马上和陛下说。”
萧毓岚生出另种教训他的办法,俯身凑近奖励似的在他唇上亲了亲:“真乖。还有呢?”
洛闻歌的难受暂缓,眼眸闪过茫然,还有什么?
萧毓岚就在他上方,眼神温柔暗含鼓励地看着他,跟方才愤怒控诉的人截然不同。
洛闻歌被蛊惑了,软声道:“不能欺骗陛下。”
萧毓岚弯弯唇角,又亲了亲他:“好弟弟。”
这点亲对他而言,就有些隔靴挠痒的感觉,不太够。
洛闻歌眼眸里的水光荡漾着,让他看起来要哭不哭:“陛下。”
“嗯?”萧毓岚轻声应,静候他的其他承诺。
洛闻歌觉得身体要炸了,偏生在他上方的人半点不知情,他混沌脑海里分辨不出,萧毓岚是真不知还是假的。
若对方真不知道,那他就让他知道好了。
高烧下的蛊虫发作会让洛闻歌比平日多些大胆的举动。
在得到萧毓岚回答后,他抬起了腿。
萧毓岚眉心猛地一跳,垂首看向黑漆漆的被窝深处,片刻后转回来和他对视。
“…洛洛,火不能随便玩。”
洛闻歌奇异的读懂玩火暗藏的意思,忍着羞道:“我没有。”
“那你告诉朕,你的腿在做什么?”萧毓岚哑声问。
洛闻歌含糊其辞:“就,随便动动。”
萧毓岚看他是不想好了,想要的话说不出口,只能用行动证明。
想到院使临走前交代的那些话,萧毓岚叹了口气,无可奈何俯身堵住他的唇。
这近黎明前的大半夜,萧毓岚让洛闻歌闹得差点儿落荒而逃,最后喂下颗药丸,才得以消停。
太能闹了,明明是个高烧又重伤的人,情绪上头能生龙活虎到不行。
萧毓岚既要照顾人又要照顾伤口,忙得不可开交。
许多年没体验过手忙脚乱的皇帝陛下,如今全折在洛闻歌手上。
说出去怕是要贻笑大方。
将人收拾安分弄睡着,萧毓岚也疲倦不堪,揽着人小憩,闭眼前摸过洛闻歌额头,烧退了,不枉费遭这大半晚上罪。
萧毓岚揉了揉额角,内心并不希望幽情蛊发作,能看不能吃,一旦发作折磨两个人。
天际破晓,早起忙碌的老百姓发现城中湖附近青石板多了血迹,议论纷纷。
而另一边得到消息的沈爵连饭都没法安心吃,他摩挲掌中杯,不敢相信问:“洛闻歌真死了?”
“是,听说救上来都没呼吸了,洛府那边在准备丧礼。”管家回答。
沈爵眉头紧锁,语气成迷:“我怎么觉得那么玄乎呢?他要真那么容易死,早八百年就下去和洛曜团圆了。”
管家无言以对,半晌又道:“幸存杀手招供,说是受徐应屏指使,巧的是三法司那边从桃花湾一案,查出诸多铁证,连夜抓走了徐应屏,加上谋害朝廷命官这一条,他怕是要无了。”
这事儿处处透着蹊跷,沈爵放下杯盖:“太巧合了,巧合太多必是人为。洛闻歌或许没死,这是个圈套,曲靖那边怎么事先没传出半点消息?”
管家摇头不知:“曲靖前几日说他被洛闻歌盯上了,如今也算被解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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