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药童一句话不多问,颠颠跑出去,很懂事得顺手关上门。
洛闻歌无端生出些院使要说秘密的错觉,他肃然危坐:“您老请说。”
“现在还不成。”院使说,格外高深莫测道,“无功不受禄,你小子懂的,对了,你要记着,除老头子给你开的药,不可轻易再吃别的补药。”
洛闻歌不知缘由,想问个清楚:“是要忌口吗?”
院使捋着胡子面不改色道:“吃补药对幽情蛊有刺激,它要醒了,是何结果,你心里也有数。如今你身体不适合频繁行房,次数越多越容易上瘾,虽然你只对陛下一人如此,但要不加以节制,很可能会离不开陛下,由此沦为无法思考的附属品。”
这是最可怕的,也是洛闻歌最不想成为的那种。
那画面光是想想,都让他不由得打个寒颤:“我知道了。”
鉴于他有前车之鉴,院使再三交代:“你可别以为这是老头子为哄你听话说得谎话,记载医书在书房,你要不信啊,我让小药童拿来给你看看。”
“不用,我信院使,你骗我没好处。”洛闻歌赶紧说。
信任是相互的,院使如今愿意相信他言出必行,那他自然相信院使所言是真,这没值得怀疑之处。
院使想着该交代的,说得差不多,打算给他些功夫收拾东西:“你先收拾,我去给你开两张方子。”
“有劳院使。”洛闻歌无比诚心实意道。
院使救他数次于生死,这些感谢话语,受之无愧,脚步飞快走了。
洛闻歌环顾这住了近二十天的房间,怅然笑了下,是时候该回去了。
用过午膳,错开老百姓最喜欢出门游晃时辰,院使用辆不起眼的马车将他送到洛府后门,那儿有早就候着的蒋霖和洛安,两人看见他,有些热泪盈眶,对院使再三感谢,目送马车行过拐角消失不见,方才扶着他进府。
洛荣得到他要回来的消息,张罗人打扫他房间,装饰院子。
洛闻歌踏进院门那刻,看见俨然换副新面孔的院落,笑道:“真不用这样。”
洛荣揩去眼角不自觉冒出来的泪光,喉咙发紧,嗓音有着明显哽咽声:“那怎么行?公子在外面小住那么久,回来不收拾收拾哪像话?这也没动什么,就添些去晦气的东西。”
洛闻歌明白这是老人家一片好心,柔声道:“还是荣叔考虑周到,我是该去去晦气,期望往后不会再有这种事。”
自家公子什么德行,洛荣哪能不知道。
像这种事明摆着是他家公子撞上去的,否则当今陛下哪能那么容易拿下徐应屏?
洛荣心里清楚却不说,带着洛闻歌往房门口走:“公子能回来就好,是否要请个大夫把把脉?”
“不用,我就是被太医院院使送回来的,荣叔还能不放心他的医术吗?”洛闻歌摘掉围帽,脱去狐裘,只觉浑身轻松一大截,兀自倒茶喝水,“荣叔下去忙吧,我这里暂时没事。”
洛荣不好再说话,心事重重走了。
洛闻歌坐下,看着洛安:“藩王那边查的怎么样?”
洛安这几日都泡在都察院,任谢温轩调遣,就为追查和沈爵勾结的藩王是谁,时日一晃而过,洛闻歌回来了,洛安还没查出个头绪,自觉无颜面对他,跪下叩首请罪:“请公子罚洛安办事不利,未能圆满完成任务。”
洛闻歌给蒋霖使个眼色。
蒋霖上前将洛安扶起来,洛闻歌不咸不淡问:“没查出谁和沈爵有往来?”
“恰恰相反。”洛安皱眉,很是困惑的样子,“四位藩王都与沈爵交情深厚,我也是听谢大人说才知道,原来王爷们随先皇南征百战时候,就跟沈爵认识,那时沈爵便是先皇御前军师,后来老爷误打误撞加入,逐渐取代沈爵地位,一跃成为最受信赖之人。”
这些都不曾出现在原书里,也没在临江楼案卷记录里,那只能说是他来到这里,改变剧情发展,为让事情变得合理而增加。
那么既然四位王爷都与沈爵关系匪浅,那想查就没那么容易,牵扯到历史残留问题,这要想从里面揪出不安分者,更得费工夫。
“谢温轩那边没有更多消息了?”他问。
洛安踌躇片刻,道:“他应当与慕容大人查到别的,没告诉我,这要知道你回来,应当会登门拜访。”
话音未落,先前出去没多久的洛荣去而复返,身后跟着经不起念叨的谢温轩和慕容郁。
看见这两人,洛闻歌对洛安和蒋霖说:“你两先下去。”
洛安和蒋霖应声下去,一并走得还有带路的洛荣。
谢温轩还是那副不愠不火的样子,见他神色无恙,眉眼间稍显轻松,慕容郁快步到他面前,将人上下左右打量一圈,啧啧称奇道:“外公居然留你个全须全尾,实属难得。”
洛闻歌听得好笑:“这话何意?”
“你不知道啊?”慕容郁拉过凳子坐在他旁边,接过谢温轩递过来的茶盏,满脸倾诉欲,“我外公生平最讨厌不遵医嘱的患者,一次不听,百般求助不救,要真的想让他救命,那就得留下点什么,什么耳朵啊,一只脚,都不稀奇。”
洛闻歌听得头皮发麻,硬是撑着没露怯:“我怎么觉得你在吓我。”
“我是那种无聊的人吗?”慕容郁振振有词道,“不过我外公对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宽宏大量,你这张脸算是个免死金牌,对了,你身体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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