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收回视线,飞快地在熊猫脑袋上薅了一把然后立刻起身,示意侍从松手,紫貂一下子又蹿到他身上来了。
宣和安抚地摸了摸它,谢沣啧啧感叹:“真有你的啊,你自己说你像不像个处处留情的风流过客?”
“……”
宣和吩咐林安去安排熊猫和饲养员的住处:“除了水帘洞,其他院子你看着挑。”
宣和这个寿宴的主人一旦出现就别脱身了,到哪都有人拉着他说话,他暂时抽不开身去找谢淳。
谢淳今天一袭黑衣,一个人坐在一旁,没什么人上去搭话。他虽贵为皇子,但因为不是在京中长大,便同众人有几分格格不入。究其原因,大雍复国已有三代,国泰民安,京中繁华奢靡,京中纨绔自然就瞧不上谢淳这个“穷乡僻壤”回来的。
同宣和关系亲近的今天基本就要在这住下,但谢淳肯定是要回去的,别的不说,明日是他自己的生辰。
这是谢淳回京之后第一个生辰,不说像他一样大操大办,总该摆上两桌席面,请上几个需要认识的人吧?再好不过的交际机会了。
最重要的是,宣和不会留他。
散了宴他谢淳就离开了,他甚至没有来向宣和道别,还是林安来说了宣和才知道他要走,宣和站起身,不等了,这次不说清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拍拍谢沣的肩:“帮我看着点。”
谢沣只当他有什么急事,挥挥手,叫他只管放心。
好在谢淳要带黑棋走,耽搁了片刻,宣和到时谢淳才刚上马。
今日王府门前整条街上都挂着灯笼,各式灯笼散发着莹莹的光,将整条街道映照得十分温馨。
“谢淳!”
宣和一喊,谢淳便回过头来,虽然有灯笼,但他们离得太远,这点光线不足以看清谢淳的表情。
宣和走过去,停在一丈开外,再近他就要仰视了。
谢淳手持缰绳正面向他,黑棋在原地小幅度地踏着蹄子。
宣和说:“我们把话说清楚。”
谢淳纵着马向宣和这边走了几步,然后下马来了,但他仍旧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宣和,像是在说:你说吧。
宣和忍不住想,原先谢淳确实寡言,但也不至于这样跟个闷葫芦似的半天不说一句话吧?
他忽然联想到把人骗到手就原形毕露的渣男。
“你要什么?”
“这江山和……”
宣和打断他:“行了你别说了。”
他怕克制不住自己打人的冲动。他不是谢淳的对手,这点毋庸置疑,不必自取其辱了。
一个男人的占有欲,他再面对几次都习惯不了,或许换成女人也无法忍受。
谢淳要说的无非就是江山和他。至于为什么,这不重要,不管谢淳为什么对他有执念,是因为他小时候的好,还是因为谢淳去了凉州之后他的薄凉,这都不重要。
他既然不想回应,那么追究背后的原因没有意义。
宣和是来表明自己的态度的,既然谢淳还想要这江山,那他们就可以达成共识。
“我之前说的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仍旧帮你,你既然不愿,那我们各退一步,我不帮你也不会阻碍你,”他停顿“我也可以不成亲,但多余的,不可能,这是底线。”
宣和没有把握谢淳会不会同意,他要是不同意……
谢淳没有应下,宣和那股执拗劲儿也上来了,谢淳不说话,他也不说,就这么盯着人。半晌,谢淳说:“好。”
宣和松了口气。
谢淳说:“它叫白棋。”
宣和被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说得摸不着头脑:“什么?”
“貂。”
谢淳说完就上马走了,黑棋憋了许久,一下子敞开了跑,很快谢淳的身影就在两侧的灯光下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谢淳最后说的话宣和不大信,他多少也知道这些养宠物的事,一般来说送到主人跟前时是不会叫它认主的,自然也不会取名。
这紫貂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亲近他,谢淳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的,怎么会提前取名?
这小东西粘人得紧,大约是环境陌生,从见到他开始就一直挂在宣和身上不肯下来,大夏天的戴着一条毛围脖,宣和都要被它悟出汗了,只能时不时摘下来放在胳膊上。
宣和尝试性地喊了一声:“白棋?”
小东西冲他“吱吱”叫了两声。
“你真叫白棋?”
“吱吱”
“黑棋?”
“吱吱”
宣和没听出来这几声“吱吱”有什么不一样,谢淳多半是在骗他,但是晚间就寝,锦瑟问起这小东西叫什么的时候,他仍旧脱口而出:“白棋。”
这紫貂浑身没一丝白毛,却要叫白棋,锦瑟大约以为他是故意起这么个名儿,便抿唇笑了起来。
第二日就是谢淳的生日,宣和喜欢在早时处理些简单的事,林安便来请示贺礼的事,怎么燕王昨天才来过,这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也说不过去。
“你看着准备。”
林安有些为难了,一般人家他自然可以看着准备,对着礼单看看人上回来送了什么就好,但谢淳这不一样啊。
一来他俩生日时间太接近了不好准备,二来燕王送的东西太琐碎了没发参考,更不好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