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准躺在床上,凤目一蟺,什么东西,也敢跟着他的人,到他门前来撒野!
黄雀一飞出来,男鬼立刻察觉不对,化烟似的逃走。
钱孔中又恢复了原来的世界,馀庆里的人家烧早饭的烧早饭,晒衣服的晒衣服,霍震烨搜寻一圈,都没再看见那男鬼的踪迹。
推门进屋,把点心放在桌上。
白准的竹轮椅从屋内滚出来,霍震烨把点心一样样摆到桌上,到炖牛乳的时候,牛乳上那凝结起的一层皮子,颠破了。
白准最喜欢吃的就是这层牛乳衣,他捏着勺子盯住碗,匆匆一瞥,他也看见那个鬼穿着男式喜服:“就是他想配阴婚?”
霍震烨点点头:“是。”
“配阴婚?我让他下辈子也打光棍!”
作者有话要说: 白·没吃到牛奶衣气鼓鼓·七
霍·行叭随便小可怜说什么就是什么·七
第39章 纸人穿衣
怀愫/文
孙仙娘到底六十多了, 每回请下面的人上来,都很耗精神, 不是大主顾也请不动她。她看在钱的份上替苏茵请鬼上来, 也不知出了什么差错,那鬼大发雷霆,把她桌子椅子全都掀翻了。
孙仙娘一把老骨头了, 哪经得起这种折腾,躺在床上一整天都起不来。
门轻轻响了两声,孙仙娘躺着不吭声。
“孙仙娘在不在?”
这细声细气的,一听就是那只肥羊,孙仙娘撑着爬起来, 开了一条门缝,看见那个丧气的小丫头片子站在门口。
她开口就赶:“走吧, 赶紧走, 我不接你的生意。”
苏茵不说话,她打开手包,露出里面一卷一卷的钱。
孙仙娘这才重新打量她,这丫头片子头一回来的时候六神无主, 今天倒像变了个人似的,孙仙娘咧开缺牙的嘴:“进来吧。”
苏茵往椅子上一坐:“请詹少堂上来, 我有东西烧给他。”
孙仙娘看她一眼:“什么东西?可别又作弄我老太婆, 昨天闹那一场,我到现在头还昏眼还花。”
问米婆都只有姓氏,尊称她们一声仙娘, 孙仙娘是这一带最有名气,也是要价最狠的。
别的仙娘请人上身,多是因为主顾思念地下的亲人,或是有事不能决断,只有她除了请人上来,兼还做些别的事。
苏茵这才找了她:“生辰八字。”
孙仙娘细眼一眯,吊眉看她,取过她压在米盘下的黄纸,看了一眼说:“想好了?真烧了八字,可就不能反悔了。”
“想好了。”除了这个,她也没有别办法。
孙仙娘又依法开坛,身子摇摇晃晃请詹少堂上身,口中又吟唱着似咒似谣的曲调,身子陡然僵住,整个人姿势形态都变了。
“送来了?”又是那种似男非女的声音。
孙仙娘屋中满室红光,蜡烛火苗微微抖动,一丝阳光都照不见进来,苏茵透过孙仙娘,与詹少堂对视。
大烟鬼露出一付黄斑牙,冲她咧嘴笑着。
苏茵捏紧手包:“你得到你想要的,就别再来纠缠我。”
“孙仙娘”喉咙里嘿嘿两声,捏着那张黄纸在蜡烛上点燃,等那黄纸烧化成灰,孙仙娘才颤抖着回过神来。
苏茵拿出一卷钱,摆在桌上。
孙仙娘豁着牙数钱,赶紧拿上钱去买管烟,抽上一口,她骨子里的疼才能好受些:“小丫头,以后你再来,我算你便宜点。”
“不用了,我不会再来了。”
孙仙娘一边数钱一边笑看她的背影,这种事情,只要尝过了甜头,就停不下来了。
“那女娃娃一看就命好八字旺,不容易走的,你不如打打她小人,反正八字也有了,打一下霉一月,打一夜霉一年,打过小人步步高升。”
苏茵站在斗室里,眼前一片红,晃得她眼花,孙仙娘的声音直钻进她心里。
“你可想好了,今天是十六,错过这个日子,要到二十六才能打,夜长梦多。”
苏茵又拿出钱来,跟着她转身就走,大步迈出门去,她绝对,绝对不会再来了!
天一黑,陶咏华就觉得犯困,她平时还要读读书,替校报写写文章的,但今天她累得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恍惚间耳边响起了锣鼓声,有什么人在她身边办喜事,远远传来“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早结良缘”。
陶咏华睁开眼,是谁家?这么晚了,还在打锣办喜事?
睁眼就是一片红,屋子还是她的屋子,可屋中有许许多多人走进走出,全是些她不认识的。
穿着旧式丫环衣裳,一个个笑意团团,穿都穿着红衣绿裤,个个都是一双小脚。
她们在窗上贴喜字窗花,还伸手扶陶咏华坐到镜子前,替她梳头,又拿出一双盘金缀珠的龙凤鞋,弯腰替她换上。
“你们是谁?这是要干什么?”陶咏华觉得不对,她一脚踢掉了龙凤鞋,那几个丫头力气很大,把她按在妆台前。
陶咏华挣扎中看了一眼镜子,吓得身体一软。
镜子里的丫头老妈子一个个都是纸扎人,她们脸色苍白,面颊上两团红晕,眉毛眼睛,连笑容都一模一样。
两个纸人拿着一件大红纸衣,冲陶咏华走过来,想把这件纸衣套在她身上,纸人的嘴不动,可发出声音:“新娘子快换喜服,上轿的时辰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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