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征走到仓储罐旁边,仔细的盯着里面的东西。
“我救了你,也不说声谢谢?”季远征头也没回,“这东西要是不取出来,你顶多再活十来年。”
“你果然知道。”
身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季远征转过头,雄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有气无力的睁着眼皮看过来。
季远征向前走了两步:“你不是猜到了吗?”
雄皇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果然瞒不过你。”
季远征其实也是刚才等着手术的时间才想明白的,雄皇屡次试探莫斯的身份,应该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他应该知道了莫斯的的身份,也知道莫斯有能力帮他取出身体里的东西,所以才会这么“大意”的来赴季远征这趟“鸿门宴”。
“我早就受不了这东西了。”雄皇直视着天花板,声音又轻又哑,“历代雄皇全都短命,都是因为这个东西,比起我,它更像是主宰星系的主人。”
季远征静静站在他身边不远处,听着他慢慢诉说着自己这么多年的不甘。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从刚开始的头晕心痛,到后来的苍老病态,我已经完全不像个活物了。”
雄皇轻笑:“你肯定觉得我很恶心,对待雌侍们的行为你也绝对不会理解,但我控制不住自己,这是我身为雄皇的代价。”
雄皇前言不搭后语的讲了很多,到后来开始浑身冒冷汗。
“麻药劲过了,要不要打一针镇痛剂?”季远征眉头微蹙,可想而知他现在在受什么样的痛苦。
雄皇嘴唇都在颤抖,脸色由之前的蜡黄转为了更可怖的惨白:“你知道吗?我这么多年每时每刻都在承受这种痛苦,心脏每跳动一次,那东西都会狠狠扎进我心口,告诉我,我不配当一个普通的雄虫。”
季远征于心不忍,走到桌边拿起一管镇痛剂:“不要强撑,这个帝国需要你。”
然后毫不犹豫的扎进了雄皇的手臂。
没过多久,雄皇肉眼可见的好受了很多,他惨白着脸笑了下:“无论如何,谢谢你。”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季远征微微笑了下,“这回你可以放心拥有自己的雄子了。”
雄皇释然一笑:“如果可以的话......”
季远征看着再次昏睡过去的雄皇,轻轻叹了口气,谁过得都不容易。
他觉得,也许未来他可以尽力把这个世界打造的更美好一些,即便他不能保证所有民众都幸福,但至少不要让社会这么黑暗下去了。
“哥。”幸言推开手术室的门。
季远征对他张开怀抱,把他抱进怀里后轻声问道:“送回去了?”
“嗯。”幸言转头看了眼雄皇,感叹道,“他也挺不容易的。”
“是不容易。”季远征放开幸言,改为拉着他的手,“但我还记得他对你那份心思。”
幸言哭笑不得:“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也没多久吧,有三个月吗?”季远征拉着他往外走,醋劲来的特别浮夸。
“才不到三个月吗?”幸言算了算日子,有些惊讶,“好像还真是,可是我为什么感觉已经跟你在一起好久了?”
季远征轻轻关上手术室的门,在幸言侧脸亲了一口:“我也觉得。”
短短三个月,他已经把这个帝国搅得天翻地覆了,不过现在看来,情况还算好的。
吩咐了雌佣们照顾好雄皇,又让他们给雄皇那三个雌侍喂了点吃的,季远征和幸言才晃上了楼。
他们紧紧依靠着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好像不久前他们也在这里彻夜谈心,但那时候的季远征心事重重,刚刚扛起了重担,现在的季远征却身心轻松。
“季远征。”
“嗯?”季远征让幸言靠在怀里,幸言很少会这么连名带姓的叫他的名字。
微凉的晚风吹过满园的玫瑰,带着丝丝缕缕的香气飘到幸言身边。
幸言闭上眼感受花香和清风,说出口的话又甜又软:“你真厉害。”
季远征愣了下,手臂不自主的收紧。
他们就这么无言的坐了半晌,季远征才叹息一样的说道:“言言,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
幸言睁开眼,微微仰头和季远征对视。
季远征摸摸他的头发:“我能力有限,不能照顾到所有的民众,我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把世界变得更好一些。”
“而且这个更好,永远都是相对于部分民众来说的,总有一部分会被现有的制度伤害,也总有黑暗和邪恶藏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季远征看向夜空:“没有哪个社会制度是真的完善的,我也不能保证自己完全的公平,我只能尽力做到相应的公正。言言,这样的我你还会喜欢吗?”
“会。”幸言琥珀色的瞳孔里映满了季远征的样子。
季远征心里软成了一片,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没有任何制度是完美的,季远征为雌虫们争取了利益。
但同样的,雌虫们会为了争夺雄主的关注产生新的矛盾,就像古时候的王公贵族,但世界不就是在这样的矛盾中才不断发展的吗?
季远征知道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接下来的路,他身边有爱人,有家人朋友,也有数以亿计的帝国民众,他永远都不会是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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