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霖直起身子,起身给花娘倒了一杯水,“这种事情,你见多了,今天单说给我听怕是还有隐情?”
花娘接过水喝了一口,那艳丽的脸上少有的有些惋惜,“那孩子也是好人家出来,长得比姑娘还要好看几分。你想要不是真有难处谁会出来做这皮肉生意。被人生生的给玩残了,躺在床上连排泄都没法控制,那楼里的见他不行了,半夜给偷偷扔了出来。这孩子也是气性大的,就投了河。”
杨凤霖皱着眉头,冷哼一声,怕又是哪家下作玩意做的要遭天谴的混账事情。
花娘脸上敛了笑,“是四殿下和他那小舅子干的。要我说你上次打的轻了,这畜生玩意就该让他下半辈子都下不了床,尝尝他们自个作下的孽。”
杨凤霖走近花娘,“没弄错?厉诤?他也玩男人?”
花娘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这些个人,内里有多龌蹉还用我说。我知道你向来不碰这个,你是不知道对面那相公楼子可比我那花楼生意好多了,能玩的玩意儿更是五花八门,作孽啊。”
杨凤霖将花娘送出门,花娘看着站在他身边,挺拔俊俏的男人,真是满心的感慨,谁想到当年那个小萝卜头能长成现如今的样子。
“你在皇宫里头多照顾自己,有啥不顺心的你这脾气,能忍就忍了,可别上去和人硬刚,知道不?”
杨凤霖搂着花娘娇小的肩膀,“别担心我了,我能有什么事情,倒是你,过了年都快四十了,什么时候找人定下来。那赵长松还在皇宫里攒着老婆本准备娶你呢,你什么时候松口啊。”
花娘一笑,“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告诉那傻子别等我了,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浓艳脂粉下的疲惫杨凤霖怎么会看不出来,妩媚风骚的外表下是早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你不会是还对我家老杨心心念念吧。可别了,年轻时候还能看看,现如今那头秃的,连我这个儿子都嫌弃。”
花娘一掌风拍过来,脸上的阴霾却好似一扫而空,“你这臭小子,哪里有这么说你父亲的。你父亲是个好人,他对你娘一片深情,我早就断了那念头了。长松也是实心人,在这烟花行当里,我这破败身子是配不上他的。凤霖,帮姐姐劝劝,不值得的。”
杨凤霖心叹,值不值得可不是单方面说的算的。
花娘走了,接着王玉致就来了。知道他是放不下生意,做了一盒子的点心就想先给杨凤霖尝尝,一见到他,王玉致半天说不出话,眼眶却是红了。
杨凤霖见不得他姐这心疼样,“这不是有些水土不服吗?”
王玉致可不信这水土不服,就是出海做生意半年也没见杨凤霖这般瘦过,忍了眼泪,打开点心盒子。
杨凤霖一见里头兔子形状的米糕,乐了。
“你这得起多早就做啊,这么多,我都舍不得吃了。”
王玉致摸了摸杨凤霖明显瘦下去的下巴尖,“小时候你一不高兴吃点小兔子米糕能高兴好几天。”
杨凤霖放下手里头精致的小点心,“阿致放心,真不是在里头被亏待了。只是刚去没摸清门路,以后会好的。我也不是能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啊,你就放心吧。”
王玉致低头叹了一声,“这要是被舅舅看见指不定多心疼。”
果然,回了家,杨定州围着自家儿子绕了好几圈,只把杨凤霖绕的眼睛发晕。杨凤霖一把抓住他家老父亲,“您可别转了,再转我这饭也不用吃了。”
杨定州这才停下来吩咐开饭,这一餐饭默默的给杨凤霖夹了许多菜,那眼神就像他在外头受了多大的委屈。
“别夹了,吃不下了!厉染吃的清淡,我这一进去不适应很正常,晚上我回去,你给我带两瓶地窖里头的剁辣椒就成了。”
杨定州哼了一声,随后看向站在一边不说话的八角,八角双眼看天,不关我事情,老爷你这么看我,我心里害怕。
吃了晚饭,杨凤霖拍着圆滚滚的肚皮准备回去,王玉致拿着点心盒子让他带走,杨凤霖打开看了看,“阿致,我明天又不是不回来,不用给我带这么多。”
王玉致笑笑,指指里头,“不是给你的,是给七殿下的。我要是没记错,你们一个生在年头,一个生在年尾,都是一年一个生肖的,带去给他尝尝。”
杨凤霖看看里头精致的小兔子点心,心想就厉染那坨冰块怕是再精致漂亮的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
杨定州在一边咳嗽半天,杨凤霖抱着点心盒子盯着自家快咳出血的老父亲,“别咳了,有话就说,您咳什么?”
“在里头别惹麻烦,和七殿下好好相处。别一点火就着,一有事情就上房揭瓦的。人嘛,真诚相处,总能处出真心来。七殿下也是苦命孩子,你们在皇室里头要互相照应着。”
真心?我看就算是日日夜夜对着,这玩意都生不出来。
厉染对着跟前那一盒活灵活现的小兔子米糕愣神许久,杨凤霖忙了一天累的直打哈欠,“这是阿致让带来给你的。她做的点心我敢说就算是皇室里头的糕点师都比不上,你尝尝,都是米粉做的,不容易积食。”
说完,见着厉染那一副漠然的样子,心想着点心怕是要浪费了。无聊的起身打着哈欠准备去睡觉,他就知道这冰块渣子怎么可能喜欢吃这些东西。
出了门,走了半路摸了摸后腰,扇子没带,准是落在厉染屋里了,赶紧回头去找,走到门口,脚还没踏进去,就见坐在桌边的厉染小心的拿起一个小兔子米糕,凑到眼前仔细的看了看,放在那秀挺的鼻尖闻了闻,那长睫毛微微抖着,垂下眼,落在下眼睑上,密密实实的像姑娘用的小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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