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一圈的赵长松,捧着一堆作废的画纸从书房里头出来。和跪着的两人目光对上,“我倒希望和你们换换,换我跪着。”
垂头耷脑的走过来。龚全指指书房的方向,“还是老样子?”
“可不是。”赵长松蹲在两人跟前,拨拉着跟前的废纸,里头都是画了一半的人像。
“脾气暴躁的很,最近几天也没怎么吃东西。算算时间应该已经上岸好几天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要是顺利也该坐船回来了。殿下过几天就要回太原道了,亲王回来怕是又碰不上了,也不知道亲王会不会主动回太原道找殿下。我看这件事情,还得殿下拉下脸去道歉。”
陈震哼了一声,“本来这事殿下做得就不对。”
两道眼神刷刷看过去,陈震咳嗽了两声,“就事论事,不要多想。”
门口匆匆跑来一个侍从,说是大皇子妃病重请七殿下过去看看。赵长松赶紧进去通报,不多会厉染从房间出来带着赵长松跟着侍从走了。
龚全耳中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好好的大小姐为什么变成现在的样子,龚全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太阳猛烈张不开眼。
权利真的可以吞噬人心到如此的地步吗?
冯莹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形容枯槁,短短一个月她就如变了一个人。薄薄的皮肤上暴起的青筋里血液流过的细微颤抖,证明她还活着。
厉染走到她的床前,冷眼看着她。
冯莹扯着僵硬的嘴角,她想笑但是已经笑不出来了。
“你不问我东西在哪里?你就这么不想见我?你明知道东西在我手里,不来拿吗?你念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不要了吗?”
冯莹捂着枯瘦的胸膛,以往修得精致的手指甲已经断裂,泛着青紫的指尖没什么力气的抓着薄荷绿的缎面。
“我要你就会给吗?”冰冷的言语击散了冯莹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
冯莹闭上眼,想流泪已经流不出了。
“我死之前要回一趟太原道,我的骨灰要留在那里,我知道你有办法。我在这皇宫里困了一生,不想死后还和那个病秧子绑在一起。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冯炎缺失的那部分骨灰在哪里。”
厉染紧握着袖子边缘,“我凭什么信你。”
耳边传来冯莹死哑的笑声,“我都快死了,也就这点所求,你不答应,这辈子你都不会知道东西在哪里。”
紧闭的房门打开,厉染从里头出来,赵长松赶紧跑上去,叫了一声七殿下突然停了下来,只见厉染的袖子上一片水渍痕迹。
厉染抬手挡着太阳,阳光透着指缝进来打在他的眼角,手心满是汗渍中间是一条红色的勒痕。
“向议会申请,大皇子妃回太原道省亲。”
赵长松面露难色,“这恐怕不好办。”
空中的太阳被乌云遮住,厉染放下手低下头,眼底一片肃色,“就说是我的意思。”
赵长松低头应了一声是。
厉染刚走,冯莹房中有侍从来送药,冯莹睁着眼看着头顶显眼的幔帐。
“端出去。”
侍从没走,四处张望了一下,将一张小纸条塞进冯莹手里,快速退了出去。
冯莹拿起手里的纸头,闭上眼,一声冷哼。
再睁眼时,她打开纸条,突然开始大笑,笑得忍不住咳嗽,笑得喘不过气,笑得眼睛发红,笑得干枯的眼角终于流下了泪水。
三天后,厉染带着冯莹坐上了去太原道的专列。他走后不久,皇城议会办公室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商贸部一行在回程的船上遭遇风暴,无一人生还。
议长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封锁消息,应扶林出差不在皇城。议长拿起电话交代延长应扶林公派出差的时间,这件事情能瞒多久就瞒多久,特别是厉染,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
议长将手中的电报撕碎,倒了一杯红酒。
虽然损失了一个商贸团,失去了一次通商的机会,但能借着这次意外除去杨凤霖,简直是特别的惊喜。
这么好的事情的确该好好庆祝一下。厉染成王路上最大的一个阻碍,就这么被老天收走了。
厉染,没了杨凤霖你会怎么样呢?
第八章 糊了
应扶林不相信,对着秘书又确认了一次,“延长公派出差时间,你确定?”
秘书低头又把手里的电报仔细看了一遍,“没错。议会那边的安排是等您结束了这边的行程还有后续安排,议会派人跟您交接。”
应扶林将手中的钢笔扔在桌上,“皇城最近没什么特别的消息?”
秘书摇头,“没有。”
应扶林拿下眼睛捏着鼻根,“商贸团那头呢?算时间应该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
“没有消息。商务部一向都是议长办公室分管的,想打听没那么容易。”
应扶林戴上眼镜想了想,“这处与国外的通信连上了吗?”
秘书有些为难,“已经联络了,给我们的回复是连接国外的通信只有议会议政院和皇室对外事务处才有权限。也就是说,执行长您得回皇城才有办法联系国外。”
应扶林站起来,单手敲着桌子,频率越来越快,最后一拳砸在桌子上,秘书浑身一颤,吓着了。在执行长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生气。
应扶林面色凝重,议长那只老狐狸到底在做什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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