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察觉前方多了两人。只听身侧马儿突然发出一阵嘶鸣,座下驴车一个颠簸, 他便一下从箱上翻到了车边。
“哎呦。”
扶着箱沿稳住身体, 只觉得腰间传来一阵痛意,想来应该是摔下时不小心扭到了腰。
驴车已经停下,只听着身侧两人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挡路?”
楚怀珝并未答话, 他指指着车上的人, 回首问顾檀道:“是他么?”
细细打量了那个倒在车里半天没站起身的人,顾檀蹙眉道:“应该是他。”
马上两名护手对视一眼, 不知他们对话是何意思, 其中一人扬了扬手中马鞭,怒声道:“你们可知这是谁家的车, 还不速速让开!”
楚怀珝闻言轻笑一声, 墨扇轻摇道:“我既拦了,自然不在乎是谁家的车。”
听了这话, 两名护手面上闪过一丝迟疑,再看着他锦衣华服, 一身贵气, 便暗自思附这人会不会是哪家商会的公子少爷。
一会儿的功夫, 终于扶着腰站起身来,他看着眼前红衣翩跹的人,面上满是惊讶:“你是……沐春阁的顾檀?”
顾檀冲他璀璨一笑:“难为胡匠人还记得我。”
见他们认识,两名护手对视一眼,乖乖闭上了嘴。
站在车上,一手扶着腰一手按在车边,姿势十分奇怪。
“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檀目光闪动道:“本来是想在通州打听些生意上的消息,没想到路过街口时看到了这辆驴车,我见上面的人眼熟似你,便追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胡匠人。”
闻言一愣,似是没想到顾檀居然做起了生意。
只听顾檀笑道:“沐春阁现下已经不似当初那般景气,我寻了个新东家,现在与他一起做生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缠上楚怀珝的胳膊,语气暧昧道:“爷,这就是我说的胡匠人,之前是云州城有名的铁匠。”
见状立刻明了,感情顾檀这是攀上了哪家的公子哥,不再去沐春阁卖艺奏琴了。
楚怀珝随手拥上顾檀的肩,对笑道:“之前便听顾檀说起过胡兄,直夸妙手巧匠。不才小弟现下正想在云州做着些生意……”
说到这儿,楚怀珝刻意顿了一下,见的面上闪过一丝了然,便接着道: “今日能与故人遇上,也算是缘分,只是不知胡兄能否赏脸一起用个饭,你们也好叙叙旧。”
眼眸闪了闪,本来他还奇怪顾檀为何非要拦下他的车来打招呼,现在看来,应该是这位初入商地的富家公子遇到了些小麻烦,顾檀又恰好想让他拉一把。
至于那人所说的生意,拦下他专门运送铁器的驴车,要做的,自然也是这方面的生意。
再对着楚怀珝打量一番,胡青觉得这人仪表堂堂,气质温雅,也算是个值得结交之人。
想到这里,胡青沉吟片刻,拱手笑道:“好说好说,不过鄙人现下还有事要做,若要吃饭,恐怕只能到晚上了。”
顾檀轻轻扯了扯楚怀珝袖口,动作幅度不大,却正好落入胡青眼中,只见他眼波流转道:“这倒无妨,叙旧么,胡匠人肯来就好。”
“一定一定。”
两匹骏马护着驴车继续前行,楚怀珝若有所思地看着车内铁箱上那个大大的‘陆’字,轻笑道:“这个胡青,似乎在给陆家做事。”
顾檀抱臂挑眉道:“看样子是,今晚我们便探探他的口风,看看这个陆峰究竟在搞什么鬼。”
通州,汇丰楼。
胡青来到二楼雅间时,楚怀珝与顾檀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桌旁伙计见屋内人齐,立刻招呼着上酒配菜,不一会儿那桌上便摆满了珍馐。
胡青于桌边落座,见那桌上的菜式精美,心下盘算了一份,随即笑道:“手头事多,来晚了些,还请见谅。”
“既是晚了,自然要罚。”
顾檀从楚怀珝身边站起,拿起酒壶就要为胡青斟酒;胡青不紧不慢地抬杯接下,笑道:“这倒是,那我便自罚一杯。”
酒水清冽,胡青抬首饮尽杯中酒。楚怀珝见状亦是举杯道:“胡兄性格直率,果然是个爽快人。”
“哪里哪里,阁下抬举了。” 胡青眯眼笑道:“只是还不知阁下姓名……”
楚怀珝仿佛才想起这事,恍然道:“忘了介绍,在下姓楚名羽,云州的一个小商人。”
“哦,楚公子,幸会幸会。”
楚怀珝先是随意与他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有意无意的提起了生意的事。
只见他摸着杯沿淡淡道:“之前在云州,楚某一直以布匹谋生。只是这时间久了,难免有些腻味,眼下便想寻个时机,换门生意做做。”
胡青闻言笑道:“楚兄弟既然做过几年布匹生意,想来客源应是十分稳定,现在若要换行来做,挑些与它相关倒也合适,比如成衣,刺绣等等。”
楚怀珝目光一闪,叹息道:“这些楚某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利益太低,难免有些乏味。”
胡青心知他想问些什么,不过见他没有明说,自己也不去点破。生意场上的事,说话自然不能太过直白。
见他不语,楚怀珝又是一杯清酒入喉,开口道:“其实楚某本想做些铁器生意,可云州的货源那边似乎出了些问题,这才来通州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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