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他刻意顿了顿,轻嘲道:“都说凤家堡美女如云,不仅般般如画,更是温柔敦厚。今日一见,着实让人‘耳目一新’。”
嘴上说着谦辞,顾檀的语气中却没与丝毫恭维的意思,他伸手指指马车,做了个请的动作, “凤姑娘现在就在车内,只是她自己实在没办法下车,你们若要接人便自行去吧。”
五人一同望向马车,却踌躇片刻,始终没有上前,顾檀见状笑出声来:“怎么?你们不是都已经确定你们少堡主在里面了么?现在还犹豫什么?”
凤商嘴硬道:“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埋……”
“凤商!”凤宫及时打断了她的话,她抬头看向天边,雪白的鸾鸟依旧在平稳盘旋,它低鸣一声,并没有半分的不安。
与方才的焦炙完全不同。
凤果果现在十分安全。
想到这事八成是个误会,凤宫眼底微窘,她缓了面色,朝顾檀欠身道:“方才略有得罪,还请公子见谅。”
将玉笛收起,她转身又朝向楚怀珝抱了抱拳:“若事情真如公子所说,我凤宫先行谢过公子相救之恩。”
见凤宫收起了武器,身后四人面面相觑,随后也一并将玉笛收起,凤商脸色微红,她别别扭扭的行了个礼,之后便不再说话。
林中杀气尽散,小径上堆了一层落叶,几乎盖上整条路。
几人来到马车前,凤宫刚要将车帘掀开,一个硬物便擦着她的脸颊飞过。
“你们,你们别过来…”
“小心!”
女孩的尖叫声与沈枚的提醒声重叠在一起,茶杯沿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弧线,茶水与碎瓷片混在一起,沾湿了楚怀珝脚边落叶。
“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吴翠翠疯狂的挥舞着手臂,她神色恐惧,眸里尽是癫狂。
走开,全部走开……
别靠近我,别靠近我……
“沈枚,”楚怀珝吩咐道,“先制住她。”
沈枚闻言将月白剑横在身前,趁她注意力集中在车帘处,一个手刀直接劈向她的后颈。
将晕倒的吴翠翠安置在一角,沈枚掀开车帘道:“二爷,可以了。”
阳光顺着沈枚的动作映入车内,凤商抬眼望去,只见左侧软毡上正靠着一个人,她身着红色内裙,那象征着身份的白色锦衣,此刻却被穿在另一名少女身上。
“少堡主!”
凤商先一步上了马车,剩下四人紧跟其后,她们看了看倒在一旁的吴翠翠,眼底除了担忧便是不解。
这人是谁?怎么会穿着她们少堡主的衣服?
车内一下子涌进了五个女子,沈枚觉得身边的风都带了些香气,他红着脸下了马车,将这本就不怎么大的空间留给这几位神色复杂的姐姐们。
凤宫将凤果果抱在怀里,先是将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确定自家少堡主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之后,这才以右手轻轻搭上她的脉门。
庆幸的是,凤果果只是单纯的精气不足。
被楚怀珝封上的穴道已逐渐解开,体内真气虽然不似之前灵活,却也可以调用,凤商将左手按在凤果果胸前,一点一点为她输送真气。
马车外,楚怀珝靠在树边,目光扫过微微脸红的沈枚,轻笑道:“你这见了姑娘便脸红的毛病,也不知道沐云能不能治好。”
沈枚轻轻挠了挠头,无奈道:“这不是病,我自小就这样。”
顾檀闻言亦是调侃道:“哦?这么说来,你自小便见过不少……”
“没有没有!”沈枚连连抢白道,见他眼底净是戏谑,便低声抱怨道:“顾大哥怎么尽取笑我……”
自然是因为有趣。
顾檀无声的笑笑,心想如果真能有这么个弟弟,倒也不算坏事。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内突然传来几声急促的轻咳,紧接着便是一阵嘘寒问暖。
凤果果望着眼前熟悉的身影,神色略些呆滞,等她彻底回过神来,鼻子猛地一酸,居然直接落下泪来。
“宫姐姐……宫姐姐……”她一边抽泣一边喊着凤宫的名字,语气十分惹人心疼。
凤果果乃是凤家少堡主,自小便被送往五音坊学习摄魂曲,五人亲手将她带大,其中投入的感情自然不必多说,其余四人见她哭成这般模样,心里猛地揪了一下。
趴在凤宫的身上哭了一阵儿,凤果果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位朋友,她从凤宫胸前抬起头,慌忙问道:“翠翠呢?你们有没有看到她?”
凤宫眼底闪过一丝迷惘,还未答话便听的马车外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翠翠就在你旁边。”
凤果果闻言望了望周围,果然看到那个穿着自己白色外衣的姑娘正躺在另一边。
她轻轻松了口气,随即立刻皱起眉,目光警惕地盯着那抹刚进入车内的蓝色身影道:“你是谁?”
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凤果果仔细的打量了打量四周,问凤宫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你在我们的马车上,而我们……”顾檀拉开车帘,抱臂轻笑道:“我们是沿途救你的人。”
凤果果闻言看向凤宫,见她微微点了点头,眼底的警惕终于褪去,她诚恳的道了声谢,随即扯扯凤宫的衣袖:“宫姐姐,救救她吧,她是我在外认识的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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