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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九美滋滋地扑进去,双手勾上他的腰,仰着脸笑成了一朵花。
    “你若是一直这样傻就好了。”
    北山蘅低头看了他一眼,又想起那个极富压迫力的冷酷少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吓唬自己。
    重九抱着他的腰,却会错了意,低下头道:“弟子愚钝,让师尊失望了。”
    “罢了,笨点也好。”北山蘅心里一软。
    两人在城中寻了一个地方落脚,重九四下里看着,不解地问道:“师尊,我们到涿州来作甚?”
    北山蘅不语,只是在城中绕来绕去地寻找,重九只得一路跟着。绕过三条街后,北山蘅在在一处三进院落门口停下脚步。
    重九抬起头,只见匾额上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陈氏镖局。
    “这是……”重九回过头,惊讶道:“师尊是为了找望舒城那兄弟俩?”
    “你跟踪我挺老练啊。”
    北山蘅冷哼了一声,纵身跃上院墙,踩着瓦片摸进院中去。重九上不去房顶,又想知道自家师父在看什么,急得在墙下跳脚。
    北山蘅懒得理他,独自走到正堂的屋顶,揭开一块瓦。
    屋里坐着一个身穿松花色直裰的青年,后面两个侍女在帮他束发,青年指了指妆台上一只玉冠,对着镜子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公子,卯时五刻。”侍女轻声答道。
    “三公子还没回来吗?”
    侍女摇了摇头。
    “这个混账,又跑到哪里浪荡去了。”青年低声骂了一句,摆摆手,“若他回来立刻向我禀报。”
    “是。”
    青年抓起外袍披到身上,向门外走去。
    北山蘅默默地将瓦片放回去,足尖轻点掠下墙头,堪堪落在重九身后,“跟我走。”
    “师尊?”重九投来询问的目光。
    北山蘅没有回答他,眼看着一辆马车从陈府大门驶出,对重九勾了勾手指,唤他一路跟上。
    马车在一栋偏僻的酒楼停下。
    青年走下马车,四下里看了看,转身走进去。
    北山蘅一路紧跟,随他上了二楼,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叫小二在三楼同一个位置开了一间雅座。
    “师尊,那人是谁?”重九小声问。
    “陈家二公子陈炯。”
    北山蘅回了一句,将重九叫过去,揽着他的腰从窗口翻出,跃到楼下的窗沿上。
    重九想是第一次行此惊心动魄之事,瞪大了眼睛,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胸膛贴在北山蘅肚子上,心砰砰直跳。
    北山蘅充满嫌弃地瞪向他。
    “能不能让你那玩意儿安静一点?再跳我给你挖出来。”
    重九尴尬地捂住心口。
    北山蘅将食指点在薄薄的窗纸上,指尖沁出一丝水光,很快在窗上抹开一个小洞。他把重九扒拉开,眼睛贴到窗上去看。
    不多时,雅间的门被推开。
    外面走进来一个女子,二十来岁的年纪,着一袭樱草色百蝶穿花襦裙,头发高高梳成双刀髻,腰身纤细得不盈一握。
    北山蘅的脸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
    “怎么会是她?”
    第10章 背叛者
    “师尊?”重九轻轻唤了一声。
    北山蘅没有理他,目光紧紧地黏在屋内二人身上。
    那少女款款走到桌案前落座,衣袂从丝质的软垫上滑过,隐隐似泛着金光一般。纵然容貌看上去寡淡平凡,但身上的气质却无法忽视。
    陈炯目视着少女坐下,问道:“东西带来了吗?”
    少女勾唇,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斟了杯茶,用茶杯盖子漂着水面的浮沫。半晌,才柔声道:“陈公子的东西带来了吗?”
    “家弟已前往江陵去取了,不日便到涿州。”
    少女端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眸中的笑意淡下去,“陈公子的意思,是说东西没有带来吗?”
    “不日便到。”陈炯重复了一遍。
    话虽如此说着,他心中却着实没底——自己那个弟弟办事不靠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此番去南下江陵连个信都没有,着实是令人有些担忧。
    “听您的意思,是打算空手套白狼了。”少女放下茶杯,抬起头,“陈公子,买卖可不是这么做的。”
    “一定不会有问题的。”陈炯右手攥成拳,随即很快地展开,犹豫片刻后做出了让步,“若是圣使担心,可以先在涿州城中住下,等家弟从江陵回来之后再行交易。”
    少女够用袖子掩着口,唇角轻弯,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令弟是不会回来了。”
    陈炯面色一沉,冷声道:“圣使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江陵到涿州乘轿也不过三日,更不消说如此紧要之事,三公子定然会快马加鞭一路奔袭。”少女低头整理着袖口,慢慢道:“如今距离凌波宗的货船驶离江陵,已有近十日了吧。”
    北山蘅在窗外掐指一算,确实有整整七天了,思及那日在小庙中假扮陈烁的楚江盟秦光,他心里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只听那少女续道:“二公子可能还有所不知……”
    陈炯将视线移到她脸上。
    “六天前,凌波宗副宗主死了。”少女檀口微张,说出令人震惊的消息,“满门被屠,不留活口。”
    陈炯“腾”地一下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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