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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山蘅向后躲去,脑中寻回了一丝清明。
    他和法藏在通天崖约战,自己落败,身坠崖下。法藏知晓了月神灵脉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是教中亲近之人泄露出去的。
    思及此,北山蘅道:“凤容在何处?”
    “师兄安心喝药,找凤容做什么?”绎川欺身坐在榻边,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
    北山蘅总算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你今日管得未免也太宽了。”他沉下脸来,微有不悦,“汤药放在这里便是,我等下自己会喝。你去将凤容找来,我有话要问他。”
    “师兄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可以了。”
    绎川转过身将药搁在桌上,玉碗与玉桌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北山蘅眸中带着疑惑。
    “师兄想知道,是谁与楞严山暗中勾结、里应外合,是谁在一路上引来武林人士追杀,是谁将月神灵脉的秘密告诉法藏吗?”
    绎川扯起一个很淡的笑容。
    “是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似惊雷落于平地,将寂静长夜撕开一条裂口,随后,所有的喧嚣便轰然而至。
    北山蘅似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教中那本《流光策》是我找出来,放在玉婵房中的。我将她执行任务时的行踪告知秦光,并说了玉婵喜欢去的点心铺,设计让她二人相见、结识,并达成同盟。”
    “师兄从青木镇回来时遇到的那次背叛,是我怂恿玉婵的。我告诉她你有意让重九取代她的位置,并且让她去镇守天衡海,只是没想到她比我想象中还狠,被我说中心事,竟然恼羞成怒,直接把我丢进了海里,倒是彻底撇清了我的嫌疑。”
    “从南越王府到白水城这一路上,也是我与法藏串通暗刺的。他想要重九,我想要师兄,若是事成皆大欢喜,稳赚不赔。”
    夜里风渐渐大起来,绎川走过去将窗户掩上,又回到了榻边,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北山蘅身上。
    动作柔和,神态怜惜。
    可是说出口的话却似一把刀,狠狠剖开他的心肺。
    “师兄让我去逝水阁拜访陆道长,其实我并没有去,陆道长自然也没有云游在外。《流光策》里有弥补灵脉弱点的方法,如果师兄看了那本流光策,法藏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只是这个老不死的……”绎川眸光倏地一暗,“他竟然敢把师兄丢下通天崖,还事先通知了完颜毓去捡人,幸好有玉婵相助。”
    他手在袖中攥成拳,很快松开,语气又归于平淡。
    “我定会杀了那秃驴。”
    北山蘅怔怔望着他,眸中满是陌生,似是从未认识过眼前这个人一样。
    许是他神情太过无助,绎川抬手在他鬓边轻轻抚过,神态无比云淡风轻,仿佛方才那些惊人言语不是从他口中说出。
    北山蘅喉结滑动一下,总算寻回了一丝声音,“我从未想过是你……”
    绎川的手微微停住。
    “我怀疑玉婵,怀疑凤容,甚至怀疑过重九,怀疑过师父,可是我从来没怀疑过你。”北山蘅垂着头,浓密纤长的睫羽止不住颤抖,在眼底投下淡淡暗影,正如他此刻晦暗无比的内心。
    “师父抚育我们的时间很短,教中最艰难、最动荡的日子,是我们两个互相扶持。近百年光阴都一同走过了。”
    绎川静静听着,一言不发。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北山蘅扣住他的手腕,声线颤抖。
    绎川沉默了许久,却只是轻轻将手抽回来,转身摸了摸汤碗,“药凉了,我去热一下。”
    帷帐轻动,他从床上离身。
    北山蘅咬了咬下唇,提高声音:“我要知道为什么。”
    绎川脚步一顿,“……好。”
    他端着药碗匆匆离去,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一只白玉鉴——是摇光镜。北山蘅看着他将玉鉴放在桌上,不解其意。
    “师兄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
    他两步跨过来,猛地一把扯开床帐,手扣住北山蘅的下颌把他从榻上拽下去,原本松松垮垮裹在他身上的衣裳瞬间散开。
    绎川一直将人拖到桌边,往摇光镜上甩去。
    “你自己看。”
    北山蘅踉跄两步,跌倒在地,忙用手摸索着桌沿撑住身子,定了定神,他埋头将脸浸入水中。
    泛着银色的波光散开,露出镜中景象。
    望舒城内烈火灼天。
    辽阔天幕中一轮圆月高悬,巍峨城墙下遍地血流成河。
    旌旗与火光交织中,城楼上走出一道颀长削瘦的身影。青年立在城头,赤色的战袍迎风而动,一身银铠格外夺目。
    他怀中抱着一个男人,雪衣,墨发,五官秾丽遥似仙人。
    他将那人放在城墙上,面朝着城下趴好,倾身压上去。素白衣袍下,两人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男人修长细白的腿随着动作微微颤抖,勾勒出一幅荒淫却绮丽的绝美画卷。
    北山蘅似被灼伤了双目,骤然从水镜中抬起头。
    冰冷的水渍残留在面上,却无法平息他心里情绪波动。酡红色从玉白的两颊涌起,迅速蔓延到耳根,将他的羞恼与震惊展露无疑。
    他忽然想起来,月神教的规矩,占卜之事是由历任祭司来负责。完成之后才呈递教主观览。
    那也就是说,绎川也看到了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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