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被人塞了一只绣球,下面系着半截红绸,隔着盖头,可以看到红绸的另一端牵在那人手里。
那是他的少年。
他这漫长生命里唯一的暖光。
北山蘅心里一酸,鬼使神差地跪下去,跟着司礼太监的唱词磕了个头。
“二拜高堂——”
两人站起来,转过身,对着主位上的皇帝和林太傅拱手行礼。
“送入洞房——”
北山蘅僵住了。
拜堂还好,若是进了洞房摘了盖头,那可真的要被人认出来了。
他立在原地不肯动。
重九凝眸看了看,唇边漾起淡淡笑意,眸中满是宠溺。他没再迟疑,两步跨过来,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朝着屏风后的寝宫走去。
“行了,散了吧。”后面传来皇帝不耐烦的声音。
北山蘅僵在重九怀里不敢动,呆了许久,忽然想起来,册封大典好像就这样结束了。太子妃走丢仿佛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插曲,根本没人在意她的去向。
没等他想明白,宫门轻响,将所有宾客的喧嚷隔绝在了宫墙之外。
一只手勾上他的腰带。
北山蘅恍然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推拒那只作乱的爪子,豁出去一般大喊道:“我不是太子妃!”
“谁说不是?”揽着他的人闷笑。
盖头被人抽走,正对上一张笑意盈盈的俊脸,星眸带了三分戏谑。
“你……”北山蘅一怔。
重九将他放在窗台上,从袖子里取出那封圣旨,打开了放到他眼前:“师尊瞧瞧,这旨意上头可哪有一个字,说弟子要娶什么齐国公府的林小姐了?”
北山蘅低头,视线落在圣旨上,将那几行娟秀字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才发现圣旨上只提到了储妃二字,并没有具体的名讳。
“可是那齐国公府……”北山蘅磕磕绊绊地开口。
“林家根本没有女儿。”重九收起圣旨,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林太傅自身都难保,怎么敢娶妻生子?”
“什么、什么意思?”
“师尊别问了,您也自身难保,还有心思操心旁人。”重九一把扯开床帘,将他往窗边推了推,凑近道:“大婚之日,师尊难道打算跟弟子讲旁人的八卦吗?”
北山蘅垂了头,不知所措。
阳光穿过重重云层,从窗外洒进来,落在他秀白的面庞上。霜雪般的肌肤,衬着明红的衣裙,美得有些惊心动魄,恍若天神。
重九眸光微暗,将他身上凤袍解开了些许,手揽上细腰。
“师尊可得抱紧了。”他摸到裙摆下那两条修长的腿,分开拉到自己腰间,轻笑道:“这可是九重天上的紫微台,若是不小心掉下去,便是铁马冰河也救不了命。”
北山蘅闻言立刻往他怀里钻去,腿也无意识地收紧。
“真乖。”重九凑过去亲他。
北山蘅抖抖索索地阖上眼,想推又不敢推,欲拒还迎的样子更惹人垂怜。
临到那双唇相碰时,重九却忽地停下动作。
北山蘅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水蓝色的眸中带着疑惑与不解。
“师尊自己来。”重九眯眼。
北山蘅犹豫片刻,伸出双手换上他的脖颈,慢腾腾地将脸凑过去。犹豫良久,做足了心理准备,复又闭上眼,蜻蜓点水一般飞快碰了碰他的唇。
少年的眉目舒展开来,眼睑掀起,眸光似含着春日万里暖光。重九一把将人抱紧了,含着他的薄唇加深这个吻。
紫微台上,凌驾九霄,这是他和他的天下,属于彼此的余生。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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