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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时,返回了达日阿赤的乌日更达濑携黄金五千两及相等数量的其他珍宝前来正式下聘,洪武帝诏令皇叔平城王为送亲使,与乌日更达濑一同前往中原与达日阿赤的交接边境,达日阿赤汗将在那里迎接公主。
    送亲队伍离去的那日,十里红妆,京城百姓夹道相送。却见抬着金银细软、各式宝物的车马队伍绵延了不知多远,锦盖仪仗遮天蔽日,甲攰鲜明的骑士昂扬护卫,尽显天家威仪。
    此去万里,这亲事究竟能不能为两族真正带来和平,唯有时间能给予答案。
    公主离京之后,夏日也真正到来。七月份的时候京城恢复了平静,沈梒也终于能从紧锣密鼓的差事繁忙中脱身,真正地休憩一段日子。
    因是夏乏,他不太乐意出门,谢琻带来的汤水他也嫌热燥,每日里只想用些冰凉沁口的东西。
    “你这样可不行。”谢琻恼道。
    沈梒手持书卷躺于院中的桂树之下,手中的蒲扇不急不缓地给自己摇着凉风,旁边的小几上还放着一碗凉茶。谢琻提着热汤来,一看他又喝这寒凉的东西,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身子就虚,又尽喝这些伤脾胃的,到了冬天可有你受的。”谢琻过去,不由分说地抬手泼了他的凉茶,“我今日给你带了汤,快喝点。”
    沈梒眼睛不离书页,随口道:“你那些汤太热,不想喝。”
    谢琻挨着他身边坐下,亲手将汤碗递到了他跟前,好言劝道:“今日的汤是凉瓜竹笙,不燥的,你好歹尝一口。”
    沈梒扫了一眼汤碗,见里面的确没有油花,这才接了过来一小口一小口喝了起来。
    谢琻看着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自沈梒害了病气以来,谢琻便觉得自己好像是养了只高贵的大猫,每日里好食好水养着,还必须得顺毛捋才能听话,若稍有不得意便将那秀气的面孔往肚皮里一藏,再也不看他了。
    谢琻盯着沈梒喝汤,半晌笑问道:“不如这两天出去转转吧?”
    沈梒手一顿,淡淡地道:“这么炎热,去哪儿都不舒服。”
    “我保证选个清爽宁静的地方。”谢琻忙靠近了他些,低声道,“这些日子纷纷扰扰忙忙乱乱,我都快忘了上次你我游乐山水的感觉了。好不容易你我能卸下肩头差事,便彻底将那些烦人的朝事放在一旁,好好与我共度一日良辰,可行?”
    谢琻生得英俊,平日里似笑非笑、鼻孔对人的时候总是透着一股逼人的傲气和霸道。可难得他软下来时,那棱角分明如玉雕的面孔却开出一片柔软的春花,又甜蜜又温情,简直让人无法拒绝。
    沈梒神色复杂地看了他半晌,欲言又止,终还是长叹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总算是将家中这厌夏的大白猫哄了出去,谢琻自然是郑重其事地一通准备。提前十日便已神神秘秘地告诉沈梒自己找好了去处,却又不说是哪里,沈梒懒得细问便也随他去折腾了。
    到了相约的这日,恰好是休沐,沈梒清晨起来便在家中等着他。可只见这日头东上、居中,最后又缓缓地朝西落去,不知不觉到了下午傍晚的时候,竟还是不见人来。
    很快便要到晚饭时候了。老仆问过了厨房,又一路寻来沈梒书房,想问他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品。可这刚一进院内,便见他家大人揣手立于葡萄藤架下,眯着眼仰头看着天上的日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大人在瞧什么?”老仆凑了过去,“这葡萄现下还没熟,不能吃。”
    沈梒“唔”了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大人,已是酉时了。”
    沈梒抿了抿唇角,淡淡地道:“晚饭不吃了,没什么胃口。今日又有些乏,想早点安置,你们不用忙了也去休憩吧。”
    老仆一愣,奇道:“大人,今日晚上不是和谢大人约了要出去吗?怎么就安置了?”
    “……你怎么知道?”
    “刚才谢家的小厮来了啊,说他家大人因事耽搁了一会儿,让您准备好,谢大人他马上就来。这、这我刚才让小书童来给您递话儿了呀。”老仆一拍头,“这小子,又跑哪儿野去了,莫非没给您说?”
    随即他只见他家大人侧脸至耳垂的地方,泛起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是我忘了。”沈梒轻咳了一声,扭头往屋里走去,“那你们也不必给我备饭了。”
    等日头又往下落了些,谢琻终于披着一身的霞光匆匆来了。
    第63章 楚菜
    等日头又往下落了些,谢琻披着一身的霞光匆匆来了。
    “良青!”他进门便兴奋地大喊,“准备好了吗?”
    沈梒从内室转了出来,已然穿戴整齐,有些无奈地道:“瞎嚷什么?我在这里。”
    谢琻喜不自胜地拉着他的手出来,却见院内大桂树下已摆了张石桌,桌上放了三菜一汤。沔阳三蒸鲜嫩软糯,原滋原味,清淡绵软;清蒸鲳鱼佐以冬菇冬笋,口感滑嫩,油亮肉白;三鲜豆皮色泽金黄透亮,鲜艳夺目,皮薄软润爽口,滋味鲜美。佳肴在浓彩重墨的晚霞里腾起阵阵热气,好一桌令人垂涎欲滴的人间烟火。
    沈梒也有些意外,走近了道:“楚菜?”
    “你尝尝看,有没有家乡的味道?”谢琻忙塞给了他双筷子,“快尝尝。”
    沈梒夹了块三鲜豆皮,放入口中品了品没有吭声。在谢琻紧张的注视中,他又剔了块鱼肚沾沾汤汁,慢条斯理地嚼着。谢琻被他这不急不缓的动作搞得发慌,在旁急问道:“怎、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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