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瑜好奇,坐直了道:“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监控里只有一个侧影。”邢天鹿拿出手机,因为是夜间监控拍到的,曝光有些过度,画面非常粗糙,只有一个模糊的侧影——男人看上去身手利落,三两下翻过矮墙,消失在了画面中。
“确定不是小偷?”邢瑜挑眉,不太感兴趣地靠回沙发里,“既然有和我一样的能力,何至于翻墙?”
邢天鹿收起手机,耸肩:“这就不清楚了,所以还得查。我只是说有可能,毕竟时间上太巧了。”
邢瑜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修长的双**叠在一起,露出脚踝上凸起的外踝,又盯着发起呆来。
邢天鹿穿着一件羊绒背心,内里套着白衬衫,坐在高背沙发椅里,像一副定格的油画。他是个有些守旧的男人,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沉在旧时代里的气息;周身平和从容,笑容俊秀却又透着邢家人特有的邪魅感。
这种矛盾叠加在一起,使他有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魅力。他那张和邢瑜有六分相似的面容上挂着几分悠闲,一手扯开了领带,解开纽扣,轻言细语道:“想什么呢?我发现你这次回魂后就特别容易走神。不会是生魂离体太久容易影响智商吧?”
“……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邢瑜放下茶杯,杯底在红木桌面上磕碰出清脆的响声。
邢天鹿一摊手:“好了,还真是影响智商。”
邢瑜啧了一声微微往后倒进沙发,头枕在软和的抱枕上,双手十指交叉放于小腹。既然想不起来,他也懒得再想了,转而淡淡道:“鼎的事查出结果了吗?”
“你爸妈传来的消息。”说起正事,邢天鹿笑容浅淡了几分,道,“这是融魂鼎,距今一千多年的历史,保存得这么完好我也是没想到。”
“融魂鼎?”邢瑜侧头看他。邢家特有的桃花眼互相对视,一个瞳色浅淡,显得清雅,一个瞳色略深,深邃强势。
邢天鹿道:“古籍上有记载,好像是已经灭门的御鬼宗的东西。我大嫂你美丽的母亲大人专程提醒了,让你把东西收好,等他们回来再说。”
御鬼宗?
邢瑜自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早在一千多年前,中原大地上有八大天师家族——说是家族也不对,主要是以门派师徒传承的方式,将以殷商之后散落各地的方士聚集在一起研究、探讨、传承方术,后又发展出各种小门小派。其中以八大宗门最为鼎盛,弟子众多,更出了不少传说中的人物及法宝。小时候邢瑜还当儿童画报看来着。
可御鬼宗不是和其他四大宗门一起销声匿迹了吗?血魂堂古籍记载,大燕元和11年,因故御鬼宗遭逢大劫,就此灭门。甚至连个传人都没留下。
没想到这么久以后,居然会被人挖出相关的古物?
东海市的原始森林景区里还藏着这种玩意儿呢?那君子墓到底是个什么墓?
“那位小学校长呢?”邢瑜看了眼被加了重重符咒放在书架上的融魂鼎,神情很是一言难尽,“你之前跟我说,他是想试着养半神?他脑子有泡吗?”
“线索还是你提供的。”邢天鹿道,“你怀疑他是布置聚阴阵的人,和融魂鼎里跑出去的野鬼有交易关系。顺着你提供的消息,我查了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人。没想到他在他老婆娘家镇了一尊野神像,就放在他岳父的书房里。”
东海小学校长不知养了那野神像多少年,但石头只是一块石头,这么多年暗地里供奉,其实什么也没养出来。因为神像下压着符咒,连孤魂野鬼也不爱住进去。
他收下那一批文物后,没过多久家里就出了乱子,他疑心是野神像活了,于是忙去找当年卖他神像的人,问该怎么办。
这事说来也是个乌龙。卖神像的人本就是个骗子,当初骗人说“养野神像保家产万贯,神像只保护奉养它的人,只听奉养它的人的愿望”,一块烂石头要价上万。当日听校长一说,也不认为是神像真活了,只觉得是校长疑神疑鬼,于是敷衍地让他去“请神”——可以将自己的愿望告诉野神,或许就成了。
校长喜出望外,于是回去求神,可他哪里知道自己求得是一只沉睡了一千多年的孤魂野鬼。
骗子教给他的方式同请笔仙、碟仙没什么区别,那野鬼恰逢魂魄快散了,便借校长之手画了聚阴阵的图。
一人一鬼无法交流,校长也看不见鬼,自然更不会知道“聚阴阵”是个什么狗玩意。
“所以说,多行不义必自毙。”邢天鹿悠悠道,“他想将学校扩大,设立分校,还希望学校能出几个天才学生让他有宣传的资本,于是就将那聚阴阵画学校里去了。”
人多显眼的地方不能画,自然只能选择幽暗的体育仓库。再之后大批学生感冒,陆续出了两件命案,他才开始怕了。
最初意外跌死的孩子、脑膜炎去世的孩子以及被诊断为心跳骤停的保安,这学校短短时间内就出了三条命案。
“呵,请神容易送神难。”邢瑜摇头,“等他终于发现事情跟什么神像没关系,而是在他收了古董后才出了问题,一切都晚了。”
邢天鹿点头:“脑膜炎孩子去世后,他才求上门来。再之后的事就是我先前告诉你的,你给我们提供了很多线索,我们也在想办法让你回到肉身。但一直没有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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