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仁怔怔躺在设计复古的卧室里,看着头顶的床帐半晌没回过神。
“醒了!”床边有人惊喜道,“阿仁?阿仁?!”
林皓仁听出这是箫丹的声音,迟疑地转头,目光半天才聚焦:“蛋哥?”
“太好了!没傻没疯没失忆!”箫丹简直要喜极而泣,“你吓死我了!”
“这是哪儿?”林皓仁被扶着坐起来,茫然四顾。
“邢家。”箫丹道,“我听说你被邻居投诉了,去你家没找着人又联系不上你,我连街道办都去找过了,让他们必须帮我找人,要是找不到我天天上他们办公室闹去!”箫丹想起这件事就一肚子气,鼓着腮帮子道,“你好好在家吃个饭,碍着他们什么了?你楼上那家老太太还跟我说是你带人去偷了香肠!我呸!”
箫丹眼眶泛红,握着林皓仁的手:“我帮你骂过她了。我当时就想着,若你出了什么事,她以后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林皓仁拍拍他的手背,靠在床头道:“我都忘了这事了,你也别往心里去。犯不着。给我倒杯水吧?”
箫丹忙起身去给林皓仁倒了水,道:“小心烫。还好后来老邢联系了我,否则我就要报警了。我就该坚持让你上我家吃年夜饭去,大过年的平白受这冤枉气……”
箫丹咬着唇低声骂道:“那姓董的,还有你那些邻居,一个都别想跑!我曝光他们去!”
林皓仁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姓董的”是谁。正是上门来过的那位街道办的工作人员董褚。
林皓仁觉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感动,尤其经历了一晚匪夷所思的事后,这样坦率直接的关心担忧,对他像护小鸡崽似的保护,就像手里这杯温水,将他的心都捂暖了。
“蛋哥,谢谢。”他诚恳道。
箫丹倒是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弄得不好意思起来,摆手:“咱们兄弟之间,说这个干嘛?”
林皓仁慢慢地抿着水,问:“邢瑜呢?”
“不知道,一直在书房呢。”箫丹摇头,“他派人接我过来的,说交给别人不放心,让我照顾你。”
林皓仁知道对方没事,松了口气,又想起了那把突然出现的剑,一下坐直了,道:“有把剑……一把黑色的剑,你看到了吗?”
“剑?我不知道……什么剑啊?”箫丹皱眉,“你俩到底干嘛去了?”
林皓仁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事,他自己还一头雾水呢,摇了摇头:“等过段时间再告诉你。”
箫丹啧了一声,转头给他削水果吃。
他没找到水果刀,干脆从兜里摸出钥匙来,钥匙扣上挂着一只小巧的刀,刀刃弹出来,闪过一道寒光。
这刀箫丹带了多年,林皓仁也早已见过无数次,小时候箫丹拿它削铅笔、刻木剑、撬人家的自行车锁恶作剧……
后来削水果、开瓶盖、修电脑机箱……什么事都做过,这刀坚韧锋利,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坏过。
以前林皓仁不会注意,但也许是之前那把剑给他的印象太深刻的缘故,他盯着那把小刀看了片刻,突然说:“你这刀……哪儿买的?”
“啊?”箫丹一脸茫然,随口道,“家里祖传的。”
“祖传的?”林皓仁倒是第一次知道这事,“水果刀还能祖传?”
“谁跟你说是水果刀?”箫丹甩了两下小刀,手指灵活,刀刃半点没伤到他,“这是那什么……军刀,便携式的。我爷爷的爷爷上战场的时候用过,带着方便,就一直留下来了。这玩意儿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这么多年不锈不钝,好用着呢。”
林皓仁起了好奇心:“我看看?”
箫丹一脸“你吃错药了?”的表情,把刀递给他,又去外头借水果刀。
林皓仁坐在床头将那把小刀翻来覆去地看:银色的刀身,刀鞘宽厚,带着不知道是什么花纹的雕刻,仔细看才发现,那刀身末端还雕着不认识的小字。
林皓仁蹙眉,正研究,就听门外有人道:“醒了?”
林皓仁抬头,见邢瑜一脸疲惫,穿着衬衣马甲,领口松着两颗扣子,衣袖往上卷着,赤脚走了进来。
这屋里有地暖,中央空调温度适宜,丝毫不觉冷意。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屋檐、树梢上是白茫茫的一片,窗户上起了水雾。邢瑜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林皓仁,窗外白茫茫的雪景似乎将林皓仁衬得莫名清冷了些。
这幅画面,像是在哪儿见过?
邢瑜看得专注,桃花眼下带着微微凸起的卧蚕,给人深情的错觉。
林皓仁不自在地别开视线,无意识地舔了下嘴唇:“醒了。你还好吗?”
“死不了。”邢瑜扬了下手,他的手心干干净净,什么伤口也没有。他拉开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了,“你呢?有哪儿不舒服吗?你睡了很久,一直在说梦话。”
“是吗?”林皓仁摸了下后脖颈,叹气道,“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什么梦?”
林皓仁想起脑海里那些杂乱的声音,迟疑一下摇头:“记不清了。”
“你还记得落入幻境前的事吗?”邢瑜又问。
“记得一点……我在床前醒过来时,看到你在门口,之后周围突然黑下来……”林皓仁说着,总觉得哪里不对,揉了下眉心,“不对,我喝多了有点不舒服,中途去过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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