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么久,累不累?”颜悦清转头眼睛里全是笑意,打趣着沈厉宸,沈厉宸温好青梅酒,一举换过颜悦清手中的瓷杯,“就算天气热也不能一直喝凉的,喝些温的,对身子好些。”在自己身体这一块颜悦清总是拗不过沈厉宸的,只好作罢。
“最近祈将军一直没有传来消息,我有些担心。”颜悦清望着窗外,昨夜刚刚下过一场雨,外面的树叶碧绿的让人移不开眼,他最近老是睡不好,一直做噩梦,梦见祈穆战死沙场,沈厉宸接替而上。
若这一世祈穆听进去颜悦清让颜问白转达的话,会不会有不同结局?
“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沈厉宸说着,忍不住伸手轻轻为颜悦清抚平眉间,“悦清,别蹙眉。”
颜悦清趁机抓住沈厉宸的手不肯放手,笑道:“这是哪家的公子?怎生得如此俊朗,快快告诉我姓名,待我上门提亲呀!”沈厉宸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瞬间柔和下来,配合着颜悦清,“姓沈,名厉宸,家中排行老四,还望公子早些来提亲。”
沈厉宸说完,手中使了点劲,轻轻一拉,颜悦清身子立马向前倾斜,随即便感受到沈厉宸的吻轻轻落下,从眉眼到鼻尖,最后落在轻薄的两片嘴唇上,温柔的不像话,可这股温柔还没持续多久,就变成骤雨一般。
最后吻到颜悦清站不住,沈厉宸才收手,颜悦清胸口微微起伏着,越发觉得闷热,“你使诈。”
沈厉宸轻笑,喉头滚动着,“我只诈你。”
颜悦清忽然觉得满心都是欢喜,就像是吃了很多很多月桂糖一般,笑着望着沈厉宸,就在两人氛围正好的时候从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疾切的马蹄声,还伴随着一阵干涸的嘶喊,“边线急报,闲杂人等速速回避,边线急报,边线急报。”
颜悦清心头一惊,终于还是来了,急忙拉住沈厉宸,口中念着,“沈厉宸我们快回去,快回去。”
沈厉宸自然能看出颜悦清的急躁和忧虑,立马同他一道回去,现下宫中封锁了消息,谁也进不去,自然也打探不到急报内容,于是颜悦清只能和沈厉宸一同在丞相府等着,等着有消息被放出来。
明明是盛夏,可颜悦清的额头却一直在冒冷汗,微微有些痛心,像祈将军这样的忠臣他不希望看到坏结局,他的一举一动随即就被沈厉宸捕捉到眼中,沈厉宸温暖的掌心覆了上来,紧紧握住他的手。
“别怕,有我。”
沈厉宸的话仿佛是灵丹妙药,让他瞬间冷静下来,静静等着,若是在旁人看来就会觉得颜悦清此番举动着实奇怪,不过就是一道边线急报,好坏对半开,怎会如此紧张。
可沈厉宸不会,因为他一直相信颜悦清,也只相信他。
没过多久沈厉宸就被传进宫中,颜悦清送走他后,为自己添了一杯茶,知道他们快要分开了。
到傍晚的时候祈府挂了白,都城的人才知道,祈穆祈将军战死沙场的消息,连着两万精兵尽数被边线蛮夷围杀,而祈穆作为将领连半片尸首都没留下,都城迅速蒙上一层阴影,白日的热闹收敛地干干净净。
颜悦清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跑出丞相府,一路奔到祈将军府前。
“怎么还会这样?不是说过穷寇莫追么?”颜悦清胸口很疼,像被灌了十几根细针一般,但令他更难受的是他的无能为力,明明重活一世,明明提前知道所有结局,他还是救不了想救的人,祈将军如此,那他的父亲和阿娘会不会也如同上一世的轨迹一般摔下悬崖?
说不定最后他也还是会死在沈文轩手里,什么都改变不了,颜悦清忽然很冷,想到上一世在宫道上他拖着残破的身子去找沈厉宸。
祈染似乎才从醉生梦死的微雨楼赶回来,看到祈府门口挂了白,“砰”地一声跪了下去,随即便嚎啕大哭起来,胡乱说些什么话,颜悦清站得稍微有些远,但也听得很清楚。
祈染说自己是不孝子,连祈穆出征都不曾去送一程,颜悦清心疼地更厉害,作为旁人他最是看得清了,祈穆对祈染负以重望,但祈染却不争气,不想受到家族束缚,拼了命也要挣脱出去,于是祈穆便化作一棵大树,无怨无求,为祈染暗中遮风挡雨。
但现在这棵树却倒了。
街上行人甚少,颜悦清最后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哭个不停的祈染,转身离开,走着走着就有泪水从眼眶中滑落而出,他突然害怕起来,怕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白活这一世,同时也有些恨自己,恨自己没能亲自去跟祈穆强调事情的严重性。
不是他觉得颜问白传达的不好,只是他觉得到底应该自己来做这件事,他明白沈厉宸被宣进宫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临危受命,即将前往边线赴敌。
走着走着颜悦清不知不觉就到了沈厉宸府邸门口,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门口的人见是颜悦清也没有阻拦,因为被沈厉宸特意叮嘱过,于是颜悦清一路畅通无阻,坐在沈厉宸常坐的大厅位置上。
颜悦清守着烛光,心里很乱,只想看见沈厉宸,很想让他抱抱他,听他说“别怕,我在。”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沈厉宸也成为了那棵为他遮风挡雨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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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夏夜里蝉声格外明显,一盏烛光将颜悦清的身影拉的老长,明明等的时间算不得太长,可在颜悦清这里却显得漫长,也十分的煎熬,以至于看见沈厉宸匆忙进屋后,颜悦清不禁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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