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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张小元认识的人中,花琉雀本是极好读懂的那一种,他心中只要有想法,张小元不可能看不到,可如今……也许花琉雀是真的什么都不曾想。
    他看见柯星文,见到昔日的同门师兄,脑中乱糟糟一片,因而什么都不曾想,也不敢去想。
    张小元开始觉得,他身边的所有人,除了他之外,都很有故事。
    包括那个好像什么都知道,但是从来也不说的大师兄。
    99.
    不出张小元所料,花琉雀可怜兮兮地被丢去与蒋渐宇同屋,而张小元再度顺利和陆昭明住在了一起。
    张小元回屋之后,先小心谨慎关上房门,以防有人偷听到他私底下的胡言八卦,再转头问陆昭明,唤:“大师兄!”
    陆昭明放下行囊,好似已知道他想问什么了一般,开口答道:“是,我从小就认识裴盟主。”
    张小元仿佛有说不出的尴尬:“那……那日我与你谈裴盟主之事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昭明神色平静,淡淡回答:“还挺有意思的。”
    他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像是觉得有意思的样子。
    张小元不与他拐弯抹角,直白问他:“你一开始就知道裴大哥的生母是何人了?”
    陆昭明点头:“我听师父说过。”
    张小元:“是何人?”
    “是裴盟主的师姐。”陆昭明说,“裴盟主应当算是他的义父。”
    张小元:“……”
    两个都是义父。
    张小元隐约觉得自己有些懂了。
    收养门中已故师兄师姐的孩子,将其视若己出,本就是很稀疏平常的故事。
    只不过在大多数这样的故事中,收养人并不会如裴无乱这般遮遮掩掩,哪怕背着负心人浪荡子的名号,也要坚称这孩子是他亲生。
    裴无乱出身名门正派,他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收养师姐的孩子,在外人眼中,这绝对是一桩值得称颂的义举,若张小元没有猜错,这里面,应当还有许多不可为外人所知的故事。
    陆昭明已经在桌边坐下了,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大抵是觉得饿了,拨了拨桌上盘子里的糕点,稍稍有些犹豫,拿了一块,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很快又皱起眉来,大约是味道不太好,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停了好一会儿,还是把那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
    张小元也拉开椅子,坐到了陆昭明身边去,说:“大师兄,花琉雀刚刚见到梅宫主了,你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陆昭明摇头:“我当然不知道。”
    他正皱着眉,看着手中已咬了一口的糕点,似有万分犹豫。
    张小元:“我有些担心他。”
    陆昭明将剩下的糕点也塞进了嘴里。
    “再说,那个柯……散花宫的大弟子,他为什么会这院子里出现?”张小元说,“他不会也住在这院子里吧?”
    “唔。”陆昭明说,“唔唔唔。”
    他说完这句话,转头一看,陆昭明捂着自己的嘴,可能是噎到了,张小元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给陆昭明倒水,一面说:“大师兄!不好吃就扔掉,不用强迫自己的!”
    陆昭明咳嗽两声,总算将那糕点咽了下去,道:“浪费。”
    张小元:“……”
    陆昭明又说:“梅棱安应该没有认出他来。”
    他说着这句话,一面伸出一根手指,将桌上的那盘糕点推远了一些,再远了一些,一直推到张小元面前,他才收回了手。
    “我总觉得花琉雀有些不对劲。”张小元深深叹气,“还有……大师兄,你知道裴盟主和魔教有什么关系吗?”
    陆昭明反问:“他和魔教有什么关系?”
    张小元闭嘴了。
    好,看来至少在这件事上,大师兄什么都不知道。
    ……
    傍晚时,张小元吃完饭,坐在院内透气,眼睁睁看着柯星文又回了院子。
    他果然也住在这个院子内。
    张小元觉得尴尬,毕竟大师兄把他一脚踹下台时,柯星文正好摔在他的面前,他觉得柯星文看到他就会想起某些屈辱往事,于是自觉躲回屋内,却听隔壁房间的房门一响,柯星文进了他隔壁的屋子。
    陆昭明本在屋内擦剑,见张小元仓皇跑进来,不免蹙眉问:“怎么了?”
    张小元小声说:“大师兄,柯星文在隔壁。”
    陆昭明问:“柯星文?”
    他好像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什么人,张小元只好再解释,说:“就是那天你踹下台的散花宫大弟子。”
    陆昭明想起来了:“他在隔壁,那又怎么了?”
    张小元:“柯星文和他师父——”
    他一顿,不知该要解释自己从何处听说的这个奇怪的消息,想了片刻,正想搬出说书先生这个借口,隔壁房门又一响,他隐约听得柯星文惊讶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两间房中好歹隔了一面墙,柯星文的声音含混得很,算不得太清晰,可他大约是太过惊讶,连带着说话声音都变大了,张小元听得清清楚楚,连陆昭明都微微抬起了头,往两屋相连的那面墙看了看。
    梅棱安的声音较小,他说了什么,张小元并没有听清。
    柯星文又道:“师父!这是在武林盟!”
    梅棱安也跟着提高音调,哀哀怨怨喊:“在武林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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