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明有些疑惑:“什么身份?”
张小元不知自己该不该开口, 他小心翼翼看着佘书意,见佘书意对他微微点头, 没有一点要阻止他的意思,他这才小声开口,说:“师叔……是京城首富的弟弟。”
陆昭明一愣,张小元如此突然的一句话, 他甚至没有明白过话语之中的含义, 他停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守府?”
张小元改口道:“京城最有钱的那个人的弟弟!”
陆昭明:“……”
陆昭明呆呆回头,看向佘书意。
严格说来, 他记事时便已在师父身边了,那时候师祖尚还在世,佘书意也在, 只不过年纪尚小,还不及束发, 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真的以为师叔家中只是在做小本生意,并不富裕, 却还要自掏银两补贴师门。
佘书意稍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解释道:“我和家中来往不多的。”
陆昭明:“……”
若陆昭明没有记错,佘书意每年都要归家几月,回来时便会给他们带不少诸如山参炒货之类便于长途携带的东西,只说是家中小铺经营所用。可后来陆昭明试过镇中小铺中所卖的那些炒货,却始终没有佘书意带回来的味道。
他此时心中在想着这件事,张小元自然看到了,他主动替陆昭明开口询问,道:“师叔,大师兄想问……你以前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佘书意清了清嗓子,略有些许尴尬。
“那的确是我家中经营所用的货物。”佘书意道,“只不过……一般只供给宫中。”
陆昭明:“……”
好,原来还是御贡之物。
佘书意:“我家是有那么一点钱,可那都是我大哥在打理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陆昭明:“……”
张小元看着佘书意头顶的私房钱数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那是一点钱吗!
那是别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巨款啊!
“你们师父并不知此事。”佘书意轻声叹气,道,“我希望你们暂不要将此事告诉他。”
张小元不解。
他其实一直想不明白这件事,若师叔家中有那么多钱,为什么师父还要为师门吃不吃得到下一顿饭发愁?其余不谈,师叔本就一直拿私房钱补贴师门,反正都是给师门贴补,他又何必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
他心中疑惑,而佘书意则好像是有一肚子无处倾泄的苦水,如今终于找到了能听他抱怨的人,他深深叹上一口气,拉着张小元的手,说:“你师父这个人,就是死倔的臭脾气。”
张小元:“……”
佘书意还未继续往下说,张小元便已觉得自己好似懂了。
“我瞒着自己的身份,拿些散碎银子贴补师门,他已经很不高兴了。”佘书意道,“若我直言我家中钱财千万,愿意出钱助他重建师门,他怕是今日便不愿意理会我了。”
张小元:“应该……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佘书意似是想起些许往事,有些恼怒,更是重重叹气,道,“有一回我试探着说了几句,我说我兄长发了一笔大财,买了一家商铺,一气给我寄了几百两银子,想拿出来将那两间茅草房重新修一修,结果他就因此事跟我置了气,若他知我兄长是京城首富,我怕他干脆便不愿同我来往了。”
张小元:“……”
张小元明白了。
王鹤年这就是典型的自己没能力赚钱,还有说不出的气节和自尊,说好听些是君子典范,说不好听点便是眼高手低,着实是一件麻烦事。
“如今他能同意你依靠此事来赚钱,已经是妥协了。”佘书意叹气道,“我不能直接将钱给他,也不能暴露身份,倒是能通过如你这般的办法,好歹为门中赚一些钱,我也能多个把钱花在门派中的路子。”
张小元眨一眨眼,问:“师叔,你想怎么做?”
“此事风险甚大,若你暴露身份,只怕会有许多人来找你寻仇。”佘书意道,“既然如此,我要做的,便是为你想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张小元不由皱了皱眉,卖消息而已,还能有万无一失的办法?
“佘家商路颇多,钱隆宝庄也分布天下,四处均有分号。”佘书意道,“我只需同我兄长说一声,让他们放出话去,想知道消息的,将问题写作信函,统一递交到钱隆宝庄,再由各地钱庄一块送到凤集县来。”
张小元:“……”
“如此既免了你直接露面的风险,身后有佘家作靠,哪怕是江湖,也没有什么人敢轻易对你下手。”佘书意微微笑了笑,“我正好借此机会,多拿些钱‘贴补’师门,待一段时日后,再借口买些商铺田地,往后便不用过多发愁了。”
张小元说不出话。
这就是首富弟弟的气魄吗?!
他本来只是想小范围地随便卖一卖消息,连学习易容术的准备都做好了,万万没想到师叔一出手便是全天下的钱庄商路,好比他本来只是想在路边摆个小摊糊口,师叔却直接替他将生意做到了全国……
“不过买卖消息一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小。”佘书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我还需得定些规矩,有些买卖是接不得的。”
张小元:“……”
张小元:“一切全由您做主!”
有师叔在此,他何必还要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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