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众人神情看在眼里,贺老施施然道:“怪我没说清楚。李先生之前一直在云都居住,鲜少出山,是我家芝兰特意请到帝都给藏锋治病的,之前因为着急伤情耽误了时间,资格证暂时还没来得及去申请。众位放心,李先生的医术及人品皆是个中翘楚,这我是可以担保的。”
有贺老的担保,众人神情算是轻缓了些,但这并不能代表就能让其给吴老施展所谓的‘续命三针’。因为这事太玄呼了!崩脉征兆的人无药可治,却能用区区扎针便可续命二十四天,那天下所有将死的人都能续命了?!如果真有这样逆天的针法,那中医何需被西医压的抬不起头?甚至在百年前差点被当时的政府下令禁绝?!
吴国强考虑再三,在询问过专家团队后,对李元羲客气道: “谢谢李先生给我爸诊脉,我再考虑考虑。”
对方的神情已经充分说明了很多问题,李元羲再次明白现在行医完全不是他师父所说的那个年代了,说不上生气,对方跟他无源无故,因为贺老先生开了口他才走这一趟,续命三针用不用是对方的问题,跟他无关。当即颔了颔首,不置可否道:“要施针在三个小时内决定好,因为需要因时取针,错过了时间,施针也是无效的。”
吴国强僵着脸点了点头,转头就跟负责人到别处去商量了。贺芝兰把贺老扶到旁边椅子,再给李元羲搬了条凳子,把自己没喝的茶递了过去。“喝口茶休息一下。我没喝过的。”
贺老瞪他眼:“你怎么不去再泡杯茶过来?让李先生喝你凉了的茶!”
李元羲接了茶已然喝了口。“没关系。温度正好。”
贺芝兰冲贺老做了个鬼脸,贺老一脸懒得跟他计较模样,凑近问:“李先生的续命三针真有奇效?真能续命?”贺芝兰有点不乐意了,悄声道:“爷爷怎么你也这么问?别人信不过元羲哥连爷爷你都信不过?!”刚才李元羲被盘问了半天,贺芝兰是不爽的,不、应该说是有点心疼。到没别的意思,就是替对方不值,别人不知道李元羲的为人信不过他的医术,但他是信得过的,因为对方从不是信口开河之人。
“你闭嘴。”贺老瞪他眼。
被人用怀疑的语气以及眼光打探,李元羲不受打击是不可能的,除此之外,还有点不得劲,以及一点啼笑皆非。续命三针是不是真的他比谁都清楚,没夸张半分,可旁人却当个笑话听了似的,就因为没资格证?那一张薄薄的纸究竟能代表什么?是能救命还是有起死回生?
“贺老先生。续命三针确有其针,且是一套完整的针法,不用怀疑其真实性。”语气一顿,继续道:“这是禁针,也是不传之秘,所以抱歉不能详说。”
贺老神情颇有些怔然,回了句‘我明白’就自个沉思去了。
吴老情况半点没有缓解的意向,整栋宅子压抑的不行,贺芝兰领李元羲到后花园喘气,心里还想着怎么安慰人,对方却道。
“病者撑不过今晚。”
贺芝兰吓的忙捂他嘴,一边把人往僻静处拽一边惊吓道:“元羲哥咱能别这么吓人好吧?这要传到吴伯伯他们耳朵里,估计回头就撵你出去了。”
李元羲随他走到僻静处,眼眸微敛,却是半分被训的火气都没有,恰恰相反,眸内满是温情。“放心,附近没人。”
贺芝兰左右瞧了遍,舒了口气,回神话中的意思,也不无忧伤。半响也好奇问:“这么逆天的续命三针为什么会被称为禁针?”
“你相信?”
对方神情让贺芝兰颇为忍俊,反问道:“为什么不相信?我相信你,自然相信你所说的;如果我不相信你,就算你说地球是圆的我估计都会抱有怀疑态度。人都是自我的动物,相信自己听到的,相信自己看到的,相信自己认为的,却不知道往往这些听到、看到、认为的,都只是片面而非事实。别扯远了,续命三针为什么会是禁针?还有个什么‘阎王三针’的名号,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李元羲笑下:“因为时限是不能更改的。续命三针一但开始就不能停,时限一到,神仙难救。”见人还一脸迷茫,解释道:“人都是贪婪的,多活了一天就想活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但针效一到,就是阎王索命,谁都无法更改。往往在这时候人都会产生一种畸形的心理,会怀疑续命三针实际是索命三针,如果不用,或许能活更久。”
贺芝兰张了张嘴,但回头一想,或许世上还真有这么不讲理的人。人性的卑鄙往往能出呼人想象,众口铄金之下,最后施针的救命恩人反是杀人行凶的仇人了。细思恐极,这针法当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见人一幅受到惊吓的模样,李元羲掂了掂他下巴。“虽是禁针却也不是不能施展,也有真心感恩的人,只是生死有命,强求留些时日也未必见得是好事。”
这套针法存在的时限已经够久了,而那时候人都信奉今生来世,今生修善来世享福,若在今生强行逆天续命,是否会折扣来世福祉呢?谁能保证会,谁又能保证不会?
想明白这些,贺芝兰也有点纠结上了。薛定谔的猫在打开箱子之前没人知道结果,玄乎的今生来世更没人能验证了,或许所谓的来世都是人给自己定下的美梦,可这种事就跟路过寺庙而不入一样,别人求神拜佛不远万里,你过门而不入难道心里就不打忽?相信遇到这种事的人,都会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进门拜一拜吧,不求佛祖保佑,但求佛祖不怪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