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不起有用,那还要警察干嘛?
做为一个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公民,他有权力用法律维护自己的人生安全;同样,做为一个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公民,犯了法亦同样受到法律的制裁。
沈老一再被怼脸色已经不好看了,贺老不介意再给他添点堵,用一种带点哀伤的语气道:“沈念是我看着长大的不假,难道我家芝兰就不是沈老您看着长大的?沈念的为人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我家芝兰为人怎么样大家心里也有数,沈老,人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否则会遭天谴的!”
‘天谴’这俩字不知道是触动了沈老的哪根神经,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起来,所谓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明显这俩字是狠狠的戳中了沈老的死穴,精气神一下子都萎靡不少。明白婉转的语气讨不了好,沈老沉着脸干脆道:“我们沈贺两家休战几十年,真要为了这点小事撕破脸皮再次斗个你死我活不成?都是圈子里混了几十年了,贺老,我们可不能做那让渔翁得利的鹤蚌。”
“小辈的人生安全对你来说可能是小事,对我来说可不是。芝兰这孩子陪我说话解闷最是贴心,再则自打出生就没妈,实在可怜,受了委屈受了欺负,我这个做爷爷的要不护着,还配当爷爷吗?所以沈老,你若说昨晚的事,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贺家不参与不干涉,全凭司法制裁,不管结果如何我们贺家无二话。”
“就没有转换的余地?”
“抱歉。恕我们无能为力。”
在这件事上贺老的态度强硬,沈老最终只得无功而还。只是目送对方背影离开,贺老跟陈老对视了眼,沈老会上门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对方似乎对结果的接受能力,对方做了一辈子的沈家当家人,历来强横要强,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毫无反击能力过?
生日聚会结束,贺建成带着贺芝兰在大门口送客,贺老与陈老到书房说话,在说到沈老今天态度反常时,李元羲敲门而入。
“我或许知道原因。”
送走最后一位宾客,摊在床上半天不动的贺芝兰惊的蹭一下起身,远优于常人脸的上满满都是愕然。
“你是说沈王八不、沈老活不长了?”
李元羲脱下外套挂到衣架,连解衣扣边回:“八九不离十。我想过给他把脉,但对方很警惕,离我几米远就主动绕开了。”
贺芝兰有点茫然,李元羲从不信口开河,所以他既然这么说那么沈老的健康状况的的确确出了问题,出奇的他既然第一时间不是觉着解气,而是一种更复杂更难以描述的心情。沈念要是死了他估计能高兴到放鞭炮,可一想到沈老活不长,贺芝兰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贺老。
这俩人年轻时候的确争过几十年长短,但现在年老了回想之前的时光,又何常不是难得的老对手,老朋友呢?都说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有时候斗久了估计都会生出惺惺相息之感吧。
“我爷爷怎么说?”贺芝兰问。
“贺老说他会去查,让我别管。”李元羲脱下版形周正的衬衫换上舒适款的,贺芝兰恍了下神冲对方八块腹肌吹了声口哨。
不巧,贺建成正好开门。
衣衫不整的李元羲:“…?”
口哨已经吹出去收不回来的贺芝兰:“……”
听到自己儿子冲另一个男人吹口哨的贺建成:“……”
这就很尴尬了。
贺芝兰简直想把他爸塞回门外让他再来一次,然后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贺建成握着门把的手拧紧,深呼口气:“收拾一下,你跟我去F省住一阵时间。”
F省是贺建成的管辖地区,但贺芝兰这个第一衙内在F省就是个传说。
“我不去。我在帝都陪爷爷。”贺芝兰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想分开他跟李元羲,心想果然玩政治的人心都是黑的,之前默不作声他还以为对方捏着鼻子认了,没想到等在这里玩出大的!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通知你。还有,这事是你爷爷说的,你大可以去求证。”说完贺建成扭头就走,只是临出门又顿了顿回首把门摁死在固定器上,说:“在自己家的,关什么门。”
贺芝兰都要气笑:“幼稚。”
他们要真干点什么,一扇门是问题吗?李元羲忍俊,摸摸他下巴:“起来吧。我帮你收拾行礼。”
“我不去。”贺芝兰把脸放他手里,侧着脸瞅他:“我去了就见不到你了。”
“不会。”李元羲笑下。“我跟你一起去。”
看着包裹款款的李元羲,贺建成呼吸一顿,冷着脸说:“我只买两张机票。”
贺芝兰晃着手上墨镜。“我知道,所以我自个掏腰包补了一张,对了,我还把你之前的两张升了贵宾舱。不用太感谢我,谁让你是我爸呢。”
说着绕过贺建成,拽着李元羲事先上了后座。司机只敢底着头把行礼拎到行礼厢,绕回驾驶室点燃发动机,眼神专注前方半点不敢瞟到旁边冷着脸的贺建成身上。
这个点只有红眼航班了,贺芝兰在车上就开始犯困,李元羲把肩膀借给他靠,在转弯的时候抬手给他扶着耳侧免得他一头截下去。正回首准备让俩人坐好的贺建成瞧着,抿了抿嘴还是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有一就有二,下了车上到飞机,贺建成感觉自己儿子估计年轻倒退到了三岁,走个路都要牵着走,喝个水都恨不得喂到嘴边,盖个毛毯都要别人搭把手,好好的枕头不靠非要靠人身上,整一智障模样看的人就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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