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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快睡吧,青天白日做什么梦。”谢陵翻身上来,将被子拉过胸膛,“别睡太死,晚上怕是不会安稳。”
    沈执略惊了一下,有心想问问怎么个不安稳法,后又觉得有谢陵在身旁,哪怕天塌下来也用不着害怕。
    于
    是往他怀里缩了缩。
    果然不出谢陵所料,还未至子时,忽闻外头传来嘈杂声,沈执原本睡得就浅,闻声霍然从床上跳了下来。
    谢陵从后面拍他肩膀,一拉他的手腕,纵身从二楼跳了下去,二人才一离开,屋门立马被人踹开,十几个黑衣人涌了进来。
    “主子有命,杀了沈执重重有赏,追!”
    夜色深重,孤星皓月,晚风一吹,林深处传来簌簌的响声,一阵分枝踏叶声从后面狂追上来,顷刻之间便将两人围困住。
    沈执蹙眉,仔仔细细地辨认一番,没寻到夏司的身影,压低声道:“哥哥,应该不是元祁派来的人。”
    “不论是谁的人,先杀再说!”
    谢陵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轻轻一震手腕,剑身如银树般蜿蜒展开,夜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在冰冷的月色下,显得阴郁深邃,满目杀意。
    沈执估摸着刺客们既然能追出来,定然是把谢陵带出来的若干侍卫们先行料理干净了。谢府的侍卫武功不俗,若是能被悄无声息的料理,说明这些刺客身手不错,约莫是些死士。
    他抬眼粗略地清点一番,约莫有三十余人,且不提隐藏在暗处的人,他同谢陵二人,每人要对阵十几位手持利刃的高手。还得提防暗手。
    以一打十就很不划算了,居然还要打这么多,况且……沈执低头撇了撇空荡荡的双手,手无寸铁,打个鬼啊。
    即便心里已然翻江倒海,不过只是一瞬之间,沈执迅速做出了最佳判断,往后退了一步,坚决不给谢陵拖后腿。
    正迟疑间,凌空一剑刺了过来,沈执心里骂了句“我他娘的”,更加确定这些人并非是元祁派来的了。
    以沈执对元祁此人的了解,既狠辣无情,又自负高傲,即便要杀他,也会亲自动手,不肯假手他人。
    而且,不仅是杀,还要猫捉老鼠一般,一点点的,慢慢的,用尽所有手段把他折磨至死。
    绝非眼前这种干脆利索又粗鲁无比地迎面一砍刀。
    沈执迅速侧头躲开,抬起右指捏着刀刃,运气一震,刀刃“锵”的一声断成两截,他趁机飞起一脚,将人踹开,脚才刚一落地,十几柄长剑一齐袭了过来,专攻他下盘。
    好在沈执机灵,纵身往后轻轻一跃,灵巧得如同燕子一般,眼看着刀刃要从脖颈上切过去,腰身往后一弯,以一种常人很难做到的姿势躲开。左手一拍地面,发出“噗噗”几声巨响,烟尘四起,眼前蓦然杂乱起来。
    待刺客们再能视物,沈执已经欺身上前,反手夺了兵刃,手起剑落,就跟割小鸡似的,各个尸首分离。
    他脸上挂着类似孩童般天真的笑意来,眼珠渐渐发红,不知不觉爬上了细密的血点,夜风一吹,略长的额发翩飞,显得一张面孔鬼气森森的。
    谢陵反手将最后一名刺客的手脚筋挑断,忽觉身后略不对劲儿,回身一瞧,满地尸首,鲜血将一片土地润得湿透,沈执背对着他站着,血都快蔓延到他的鞋面了。他也浑然不觉,把玩着手里的长剑,好像还没杀够……
    不知为何,谢陵觉得这样的沈执是很陌生的,他惊了一下,出声唤道:“阿执!”
    只这么一声,沈执浑身一颤,手里的剑就落了下来,好半天才回转过身,略显茫然地问:“怎么了,哥哥?”
    “无事,你往我这边来,那里脏。”
    “哦。”沈执乖乖巧巧地蹦哒过去,望着满地尸首撇嘴,“哥哥下手忒重了。”
    谢陵诧异地抬眸望他,蹙眉道:“我下手重?”
    他杀人是干脆利索的一剑封喉,往往人都死了,也不出半滴血,死者的脖颈上只有一条浅浅的伤痕,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沈执平日里是不杀人的,连伤人都很少,甚至善良到愿意捻起树叶给蚂蚁们遮风挡雨。不顾自己淋成落汤鸡。
    可现在,他杀人好像跟玩一样,直接将人脑袋砍下来,跟皮球似的滚了一地。到底是哪里错了。
    阿执此前就是如此杀人的,还是后来才这样的,或者是这几个月才新学会的,可又是谁教他的。
    “哥哥,你总盯着我做甚?我脸上沾血了么?”沈执抬袖擦了擦脸,见地上扭成蛆的刺客,又问:“这些人应该都是死士,寻常的严刑逼供是问不出来话的,他们在出来执行任务之前,首先要学的东西就是如何熬刑。但好在我跟过他们的主子,所以我知道怎么问。”
    谢陵未言,目光始终跟随着沈执的动作。
    沈执半
    蹲下来,笑着道:“你知道什么是凌迟吗?顾名思义,凌迟就是千刀万剐,往往都要将犯人割满三千刀才能让之咽气。在犯人未死前,还会用参汤吊着命呢。现在虽是荒郊野岭,但其他让人清醒的法子也并非没有。你若是继续死硬,我保管能让你在清醒的状态下,好好享受千刀万剐,让你精神抖擞的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谢陵蹙眉,不喜欢沈执说这种话,即使知道他永远不会这么残忍,可真当听他说出来,又觉得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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