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道:“这么能吃,以后谁养得起你?”
话虽如此说,还是把炊饼给他了。
沈执心满意足地继续吃饼,拉着谢陵满江州的乱转,将自己在江州的生活场景,全数告诉了谢陵,二人走至一架半月形的拱桥上,桥下清波荡漾,画舫里的姑娘穿得花枝招展,正甩着帕子抛媚眼。
谢陵不悦,捂住沈执的眼睛不准他看。那些个姑娘见状,纷纷抿唇笑了起来。
沈执将他的手推开,好笑道:“你吃个什么闲醋,你不知道这样会惹人误会么?”
“为何?”
“因为这座桥名叫月老桥,如果有青年男女,从桥的两边走过来,恰好在桥中心相遇,那便是有缘分。”沈执不知打哪变出一条红线来,一端缠绕在右手小指上,另外一端缠绕在谢陵的手腕上。
还煞有其事地说:“好啦,我就吃点亏,勉勉强强被你拴住啦!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跟定你了!”
谢陵低眸,含笑着道:“是你拴我的。”
“一样!”
“不一样。”
“一样就是一样!”沈执私心地将人拴住,又领着谢陵去戏楼听戏。
二人走的近,用宽袖一挡,从外面压根瞧不出来什么。就是坐下时比较为难,这红线没那么长。
谢陵就是谢陵,这点事儿压根不叫事儿,直接开了雅间,将人拉至膝上坐着。
这个姿势极其危险了,沈执面对面坐他膝上,下意识并拢了双腿,谢陵低笑道:“别紧张,说了不碰你,就是不会碰你。”
沈执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台上也开演了,今日演了一出《白蛇传》。
讲的是白娘娘为了个凡人,将千年修行毁于一旦,最终被压在雷峰塔底
的凄美绝恋。
沈执边嗑瓜子,边精精有味地看着,等快散场了,才同谢陵道:“哥哥,人间不值得。”
“嗯?”
“人间太残忍了。”沈执如是道:“白娘娘死了就是解脱了,为何要在塔里受苦,反正也见不到心上人了。”
谢陵想了想笑道:“不是人间太残忍了,是有的人太美好了,人间留不住而已。”
等听完了戏,夜色已经很深了,沈执逛得腿酸,哼哼唧唧地不肯走了。
谢陵见他跟个孩子一样,索性弯下腰道:“来吧,哥哥背你。”
“那像什么样子?大男人背大男人,让人瞧了笑话。”沈执一边吐槽,一边虎扑上去,大笑道:“哥哥背稳一点!”
“好。”谢陵将人背了起来,觉得沈执轻得如同一片羽毛,又觉得他重得如远处巍巍高山。全世界都压在了背上。
谢陵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二人行走在无人的街头,晚风一吹,身上的袍子猎猎作响,沈执懒洋洋地伏在他的背上,两指勾着他的一缕长发,一时打个花结,一时又恶作剧地扯一扯。
谢陵也由着他,待回到府中,夜色已经很深了。
沈执曾经住过的院子还一直留着,听闻他要回来,沈夫人连夜派人清整干净。
原本谢陵要去客房睡的,沈执舍不得他,将人往自己院子里拽。
两人不做恩爱之事,躺在一处儿大眼瞪着小眼,出去疯玩了一遭,现在睡也睡不着,沈执盯着谢陵,喉结歹毒至极地颤了一下,下意识舔了舔唇。
谢陵好笑道:“你看,其实每次你也很想,对不对?可你不说,仿佛都是我在强迫你。”
沈执决计不可能承认自己如此饥渴,但有点明白谢陵为何无法自控,心上人都躺怀里了,不摸一摸碰一碰怎么可能。
更何况二人正值青春,精力旺盛得很。
“哥哥,我这个心好慌,感觉要发生了很大的事。”沈执眨巴眨巴眼睛,“你摸摸看。”
谢陵道:“我不摸。你睡吧。”
说着,倾过身去吹熄了烛火。
谢陵此人言出必践,说了不碰他,就是不会碰,哪怕沈执脱了躺他怀里,还是能坐怀不乱。
这点让沈执很佩服,自己就没这自控能力了。
“咳咳咳。”沈执蜷缩着身子咳嗽,又怕耽误谢陵睡觉,只好用拳头堵住唇,勉强忍了忍。
“怎么了?嗓子不舒服么?”谢陵将人翻了过来,轻声道:“要不要紧?让我看看。”
“唔。”
沈执的下巴被谢陵捏正,嘴就微微张开,谢陵重新点了烛火,凑近细瞧,见沈执的喉咙微微有些红肿,低声问:“疼么?”
“不疼。”沈执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道:“不是你弄的,你别自责。”
谢陵默然,亲了亲沈执的额头,道了句:“你先眯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沈执嗯了一声,往被窝里缩了缩,嗓子痒得难受,也不知是不是晚上吹了冷风。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陵折身回来,轻推了沈执一把:“醒醒。”
“唔,哥哥回来了啊。”沈执睡眼朦胧的,起身揉了揉眼眶,“我差点睡着了。”
“来,先把这个喝了,喝了再睡吧。”谢陵将一碗热气腾腾的冰糖雪梨汤端了起来,一勺一勺吹凉了往他唇边送,轻声道:“来,喝一口罢。”
沈执点头,乖乖巧巧地喝了一口,问道:“这是打哪儿来的?”
“我看厨房里有梨,就动手削了一个,想起你不喜欢吃梨,遂炖了汤。”谢陵低声细语地解释道:“阿执,以后要是哪里不舒服,你直接同哥哥说,别那么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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