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妈的,谁要当你的儿子!”沈执暴怒,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他们每一个人都认为他贪慕虚荣,攀龙附凤,没有一个人懂他,“十六岁怎么了?她十六岁金枝玉叶,我十六岁被贬为奴!她十六岁高高在上,我十六岁贱如尘土!谁给你们的权利,肆意掌控我的生命?”
就是随便割了元吟几刀,宁王就能曲膝下跪,可沈执当初十六岁时,一身薄衫跪在大雪地里苟延残喘,也无人怜他。
元吟十六岁时还是个孩子,可沈执十六岁时早就尝遍世间至苦。
“同样都是你的种,谁比谁贱?”沈执单手指了指元殊,漫不经心地笑,“他,你的种,你亲爱的孩子,被我玩废了。从今天起,我就是宁王世子!文恒帝暴虐无道,幽禁残杀骨肉至亲,自今日起,我以皇族遗孤之名为誓,雁北反了!”
宁王猛一抬眸,满脸不敢置信。
沈执冷笑道:“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沈执,本王是你的父亲!你岂能弑兄杀父,丧尽天良?你母亲若是在世,岂能容你如此胡作非为!”
“……可她至死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啊。”沈执笑了笑,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把心上人推到别的男人怀里,你就是个懦夫!”
从雁北传来紧急情报,十万火急地传入宫中,元祁得知消息,当场大动肝火,连命戚将军率领二十万大军远赴京外抵御外敌。
朝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谢陵闭门不出,连续多日未上早朝,文官群龙无首,一个个缩手站在一旁。
武官中点来点去,也就那么几个人,还都不堪大用。戚将军年事已高,此次出征,不知能坚持多久。
战火一触即发,连续烧了三月有余,边关急报,说在敌军发现可疑之人。元祁疑心有炸,屡次传旨召沈墨轩回京,圣旨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半分回应。
仿佛沈执一死,沈家上下彻底对元氏一族失去了情分。
元祁烦躁不已,若非京中无人镇守,御驾亲征并非不行,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派谢陵出征讨伐贼寇。
若是兵败,谢陵也不必班师回朝,直接战死沙场,成全谢家满门忠义。
此意已决,元祁开始起草圣旨,命人将之传至谢陵手中,之后又去探望小十七,见其仍旧精神恍惚,一时无言,命太医宫人从旁守着。
夜里就寝时,他又梦见沈执了。
沈执仍旧是临死前的样子,一个人站在城墙上,眸色哀伤。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元祁从梦中惊醒,满身大汗,殿里一片昏沉死寂,他抬了抬手,摸到冰凉的面具,宫人进来,问是否需要妃嫔侍寝。
元祁略一思忖,竟也同意了。
新进宫的妃嫔年轻水灵得很,一双媚眼勾人心魄,侍奉时极力承宠,娇喘连连,元祁沉默着与之共赴鱼水之欢,耳边响起一阵阵闷雷声。
他一惊,忙问:“下雨了么?”
“回万岁爷,正下着呢,秋雨急,把东宫院角的那棵红花树都淹死了。”
元祁起身,揉了揉仅剩一只的眼睛,略沉思片刻,问道:“哪一棵?”
宫人道:“就是最大的那一棵。”
“死了?”
“回皇上,死了。”
仅仅这么一句,元祁忽然暴怒起来,将枕头往地上一摔,厉声呵斥道:“谁让他死的!”
第69章 你是我的战俘!
谢陵带着兵马粮草去时, 大军折损过半,已经连失了三座城池,正往燕阳关退兵。粮草连三日都坚持不住,谢陵此次支援恰好解了燃眉之急。
谢陵一入大帐, 戚将军连忙迎了上来,可怜他年过半百,临到老年还要披甲上阵, 膝下三子, 如今仅存才刚弱冠的老三。还在敌营中生死不知。
如今见谢陵远道而来地支援,纵是铮铮铁骨也禁不住红了眼眶。
“您没事便好,剩下的交给我便是了!”谢陵低声安慰几句,也是得知他才痛失二子, 顾不得休息,连夜商讨行军布阵图。
说起两方对擂时的将领, 戚将军道:“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套在一身玄色轻甲里, 看不清楚样貌, 但绝不是宁王世子!武功奇高, 身法诡谲,极难缠。”
谢陵蹙眉:“雁北何时出过此等高手?”
戚将军道:“老夫也不知,至今为止没见到宁王老儿露面,实在可疑。”
“对方可曾说什么?”
“说了,要我军派使臣过去谈判,遭我拒绝, 后来夜袭我军,烧我粮草,实在下作至极!”戚将军气急败坏道:“我儿就是这样被强行掳走的!”
谢陵蹙眉,略一思忖才道:“宁王和宁王世子都没露面,我军败给了一位无名小辈,连令郎都在您眼皮子底下被掳走了?”
“说出去可能令人无法相信,可那小子武功奇高!同他对阵,没有任何人能接过二十招,他出手狠辣,实在……”
“您怎么知道他年纪小?不是未曾露面么?”
戚将军道:“敌军将领唤他小世子!按年龄推断,应该是宁王的小儿子,可老夫倒是对这位小世子闻所未闻,也不知从何处蹦出来的!”
待夜色沉了下来,敌营派人送了信来,点名道姓让谢陵独自前往,否则就杀了人质。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谢陵让人回去传话。
于子时三刻,孤身一人潜入了敌方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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