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回神,她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
只见原来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哪里还有半点小孩子的影子。
第11章 花间酒(下)
俗话说得好,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此时此刻,虽然既不月黑,也不风高,周遭灯火通明、花红柳绿的青楼勾栏中还不时传来筝瑟之声靡靡之音和嫖客鸨儿调笑的轻浮浪语,但在这奢靡暧昧的气氛之下,却偏偏像是隐藏了什么无形的怪物,在暗中窥伺着这片风花雪月之地。这肃杀感觉虽无形无踪,却无端端地叫感官敏锐之人生出一种脊背发凉之感,就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月清尘走在花街上,一边端详着周遭景象,一边想着自己即将有可能面对的场面。
他还记得,在原来的设定中,这传说中作为九州第一风月场所的花间一壶酒,其实并没有世人所熟知和津津乐道的那么简单。要知道,虽然这花间酒从表面上看仅仅是一个在风月场上出众的娱人场所,从事业务的范围多且广,堪称帝都第一娱乐品牌,但在其背后,实际上隐藏着一股虽几乎不为人知但凡所知者无不谈之色变的庞大力量。
琅轩阁。
月清尘默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还是禁不住有些头痛。
当初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设定出这么一个五界通吃的神秘情报组织来着?
好像是因为几乎所有他看过的修真文里面都有一个类似这样的机构来着。
早知道当初就不迷信盲从了,若非如此现在问题也不会这般麻烦棘手。
只能希望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不会有琅轩阁的贵客督察组驾临此处了。
站在花间一壶酒华丽繁复的牌匾之前,看了看那上面花里胡哨的五个大字和门口迎宾的十六位花容月貌彩衣少女,月清尘最终还是整了整衣衫,朝着花间一壶酒的正门走去。
与此同时,在距离花间一壶酒三座花楼之外的某个隐蔽街角拐弯处,君长夜负手胸前,斜倚在死角处的楼壁上,目光冷冽,幽深如潭,所望之处,正是月清尘刚刚站立的地方,周身气韵沉静萧索,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天真稚子的模样!
“哟,终于装不下去了?”一道苍老声音桀桀怪笑道,“分明是只狼崽子,却偏偏要装成乖乖咩咩叫的小羊羔,连我看着都难受,还真是难为你了。
奇怪的是,此刻君长夜身旁再无他人,这苍老怪声,竟似是源自他胸前贴身佩戴的那枚墨玉。那墨玉因为是其母留下的唯一念想,一直被君长夜妥帖保管贴身佩戴,从不愿轻易示人,尤其是在出了风家那档子事后,更是暗中藏得严严实实,再不肯让他人得见。
“你如今这般明目张胆,倒不怕被发现了?”君长夜面色不变,并未理睬那声音中暗含的冷嘲热讽。
“你做出这般偷窥行径都不怕被他发现,我只是说句话而已,又何必担心?”那声音依旧一副挖苦腔调,“想必小子你一定有万全之策,老朽就不去操这份闲心了。不过话说回来,那白衣小子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却不曾想竟也是个花下风流的急色之徒,果真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啧啧啧,哎我说,你猜他把你带到这来,又不让你跟着去,到底是想做甚?莫不是本想把你卖到这花间酒里做小倌,自己也好借此赚几个钱来买红绡香粉送给他相好的姑娘,这会儿是去谈价钱了?嗯,有这个可能,什么脂正浓,粉正香,红绡帐底卧鸳鸯,哎呀想想还挺让人神往的,老朽看你长得细皮嫩肉,又承袭了那个人的模样,虽不愿承认但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倒是蛮适合到这季小子的场子里去做小倌的,想当年我……哎我还没说完呢,你这就走了,我说这样真的不会被发现吗,你想暴露老朽还不想暴露呢。”
“不想暴露就可以闭嘴了。”君长夜淡淡回道,却是在确认那袭白衣已经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一步未停地朝着那座最为华丽的花楼走去。
“这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哼,亏你还是那个人的儿子,你娘难道没教过你要尊敬长辈吗?还有,那白衣小子来路不明,目的不明,而且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指不定就是冲着你这枚墨玉来的,老夫劝你还是提防着点的好,免得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不好意思让前辈失望了,我娘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确实没教过我要尊敬长辈,特别是没有教过我要尊敬为老不尊的长辈。另外,”君长夜紧盯着花楼门前眼前突然骚动起来的来往人流,凭着孩童的体型寻了个空一猫腰混了进去,“我不信任何人,包括他,也包括前辈您。”
“什么叫为老不尊?我哪里为老不尊了?哼!你不信他这话我倒是信,可是你不信老朽,我可就不太高兴了,好歹我可是知道你小子不少事的。嗯,就便宜便宜你,只要跟我签个灵契老夫就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也一样可以带你到昆梧山去学艺,怎么样,很划算吧?想当年老夫我纵横天地的时候连那小叶掌门都还不知道生没生出来呢,跟着我不比跟着那么一个故弄玄虚来路不明的小子强?”
虽然一口一个前辈一口一个您,可是这小子话语里透出来的哪有半分恭敬?哼,那白衣小子不就是长得正经了点说话正经了点吗,还不是第一时间去找相好了。那声音气哼哼地暗暗作了个比较,随即对君长夜以貌,哦不,以声音腔调取人的做法很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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