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妹撒起娇来奉承话一箩筐接着一箩筐,看着她一脸期待的表情 ,月清尘倒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当下便点头应了,往棋桌旁一坐,对君长夜道:“来吧。”
反正许久没同人下棋,今次倒是可以试试手,顺指领略一下君小夜的棋路。
倒是君长夜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他不太敢去与月清尘对视,幽深眼眸深处似是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心事。
“长夜,兄弟,靠你了,挺住不要怂,记住,输了就输了,输给师尊不丢人,坚持下去就是胜利!”萧紫垣在旁边低声鼓劲道。
君长夜看了身旁这个名义上的师兄一眼,心道我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个玩意儿,接着认命般在月清尘对面坐下,低声道:“长夜棋技拙劣,师尊别笑话弟子。”
“无妨,这本就不关你我的事,”月清尘笑笑,“该担心的是他们,我们随意就好。”
君长夜也跟着一笑,他抿了抿唇,带点希冀道:“那这开局……”
“让你三个子,如何?”
“多谢师尊。”
按理说这朝夕相伴的五年过去了,二人之间的相处也该自在许多,可君长夜却愈发规规矩矩,态度恭敬中带着疏离,平日里从不近月清尘三步之内,一直严格恪守着为人弟子的礼节,还不如小时候来的亲热。
这倒也没什么,毕竟千人千面,有洛青鸾这样自来熟的,自然也有君长夜这样待人薄凉些的,就连月清尘自己与人交往的态度也绝说不上热络,可是不知为何,月清尘总觉得这小子是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算了,男主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反正自己早晚是要离开的,只要把本职任务做好就行了,又何必去管那么多。
月清尘边这样想着,边在棋盘上飞快地落子,期间不经意间碰到君长夜刚落下子还未来得及收回的修长手指,月清尘本没怎么在意,却见对方触电般地一僵,接着迅速收回手去。
就好像碰到了什么让他避之不及的东西。
月清尘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心道原来为师给弟子留下的印象不是威严而是恐怖。
好在这一段小插曲很快过去,月清尘也逐渐把心思真正放到了棋盘上,此时盘上棋子行至中段,黑白子厮杀愈发激烈,可月清尘却发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就是这盘棋的棋风十分的似曾相识。
这华丽奇诡的风格,跟当年在花间酒与季棣棠下的那盘棋近乎一模一样。
月清尘若有所思地将目光从棋盘上收回,他抬头看了君长夜一眼,发现少年双眉紧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好像早已在暗地里将这盘棋演练过许多遍了。
这倒是有点意思。
月清尘索性暂且遂了他的意,一步步将棋局还原成当年那副模样,目的是想看看这小子是不是真的对当年季棣棠的败局想出了破解之法。
“唉哟,我怎么看着长夜师弟要输了。”萧紫垣在一旁为君长夜也为自己捏了把汗。
“我看也是,”洛青鸾道,接着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似的,立马一只手捂住萧紫垣的嘴,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嘟嘟囔囔道:“观棋不语,有什么话等下完再说。”
待走到最后,君长夜眸光陡然凌厉起来,手下落子如风,黑子一点,落在了一个十分出人意料的位置,顿时从一片困境中留住了一点生机。
月清尘眼前一亮,心里赞了一句好棋,这一下虽割舍了大片己方棋子,但气势凌人颇为霸道,就此后局面来说,可谓破后而立,看得出黑子并不计较一子或几子的得失,而是宁肯自损一千也定要伤敌八百。
月清尘这般想着,便抬眸看了君长夜一眼,发现对面少年恰巧也在看他,眼中亮晶晶的,好像含着期待。
“不错,”月清尘发自肺腑地夸赞了一句,心中战意难得地被激发了起来,便接着对少年道:“继续。”
“是。”君长夜恭敬应道,心里一时有种说不出的欢喜,五年来,他缠着荒炎前辈对这局棋演练了无数次,推演了千种可能的发展,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在师尊面前,完完整整地陪他下完这盘棋。
他想向师尊证明,自己已经不再是几年前那个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需要师尊保护的小孩子了,也希望师尊,不要总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看待。
棋局很快终了,最终结果虽仍是君长夜落败,但月清尘许久没有下过这样酣畅淋漓的棋,一时间心情大好,便含笑对少年道:“改日继续,为师想好好领教一下你真正的棋路。”
“承蒙师尊不弃,”到了这时,君长夜方才敢直视月清尘的眼睛,他眸光深处似有深潭寒瀑,让人一望望不到底,“若哪日师尊来了兴致,弟子定随时奉陪。”
“唉,所以折腾了这么半天,最终这扫林子的任务还是要落在我头上,”萧紫垣垂头丧气道,“算了,我自认倒霉,以后不耍小聪明了。”
“哼,这才对嘛,”洛青鸾得意地摇头晃脑,接着飞扑到月清尘身边开心地蹭了蹭,道:“师尊最好了!青鸾最喜欢师尊了!”
按理说女孩子长大了也该有所避讳,可是洛小妹长到这么大,虽出落得愈发如出水芙蓉般亭亭玉立,性子却依旧和男孩子没什么两样,并时不时对月清尘做出一些亲昵的动作,虽然这往小里说也没什么,可是终究不太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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