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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萧紫垣自己先愣了愣,果不其然看到洛青鸾立刻停下手中的剑,接着有些落寞地将其收回鞘里,站在原地不动了。
    “那个,”萧紫垣挠挠头,讨好似地向前走了一步,“我说错话了,你随便砍,这点钱我应该还出得起。”
    洛青鸾没理他的贫嘴,她像是突然多了些以往没有的多愁善感,犹犹豫豫着开口道:“肥圆,你说咱们三个,以后还能聚到一起吗?”
    她没说另一个人是谁,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萧紫垣沉默片刻,果断点头道:“一定能!我当年答应给长夜找一把好剑,如今剑还没找到,自然要继续去找,等找到了,便一定会亲手交给他。到那时,我叫上你,咱们仨不就又可以聚在一起了?”
    洛青鸾点点头,突然上前抱住萧紫垣,将头深深埋在他怀中,肩膀一耸一耸,哽咽道:“肥圆,我好怕,你们一个个都走了,若是……若是你们都不回来了,那我该怎么办?长夜到底去哪了?十年了,怎么会连个信儿都没有,我真的好想他。”
    萧紫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叹了口气,想说句安慰的话,可惜他至今连卜算之术的门都没入,实在算不出未来会如何。
    其实洛青鸾问的也是他心中所想。
    十年了,师弟,你究竟在哪呢?
    第119章 孤星阁
    时光易逝,流水匆匆,十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它可以治愈一个人身上的伤痛,却也可以让一个人因为心上难以愈合的痛,而变得面目全非。
    萧紫垣替洛青鸾拂去肩上的雪,心中怅然非常,抬眼望去,只见这片天地间唯余一片白雪茫茫。
    而远在万里之外的北境魔界,恰也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飘摇大雪。
    只可惜,这里的生灵都忙着在火与血中锤炼与被锤炼,绝不会有什么赏雪的兴致。
    此时此刻,在那座曾承载了无数次权力更迭的魔宫万古如斯之中,巨鼎上跳跃着的苍蓝色火焰升腾得极旺,可其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却骤然被一个极其庞大的阴影覆盖。紧接着,竟有温热的鲜血沿着鼎身本勾勒着天狼图腾花纹的地方迅速流了下来,很快,便将花纹填充得满满当当,远看上去,倒像是在举行一场神秘的献祭。
    可这不是献祭,而是谋杀。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在血与火的见证下,进行新一轮的权力更迭。
    燃着苍蓝火焰的巨鼎纹丝未动,可倒在鼎前的巨人却还在勉力挣扎着,似乎想要爬起来,可在他的左胸处,竟有一处从内而外泛着可怖黑气的狰狞刀口,那刀口整整齐齐,直接从左肩贯穿至腹部,如同切豆腐一样,将腹部的金丝护甲切得破碎不堪。
    巨人低头看了看胸前惨不忍睹的伤口,发出了一声怒吼,他将流出来的半截肠子拼命塞回肚中,然后捡起地上的流星锤,晃晃悠悠站起身来,便想要重新投入前方的一片混战之中。
    这巨人又高又壮,站起来足有一座小山般巍峨,便衬得前面那正在打斗的几人小如孩童,他眼瞅着被其他两个紧紧缠住的黑衣青年分身乏术,当即大吼一声,抡起手中的巨锤便朝那黑衣人砸去。
    流星锤带起的劲风在耳边回旋而过,其他三个皆避起锋芒,纷纷躲闪开来,可位于中央那黑衣青年却不闪不避,他甚至像是完全没听到那愈来愈近的风声似的,只抬手用手指沾了沾脸上的血,然后在空中一点,开始勾画一个奇怪的符纹。
    每画一笔,青年的嘴唇就发紫一分,而那双赤金眸子也更显妖异无比。
    离青年最近的女魔银罂子见了这符文,顿时脸色大变,叫道:“快阻止……”
    她话还没说完,身旁抱着婴儿的红衣男子便一声长啸,怀中婴儿立刻发出极其尖锐的啼哭声,那声音实在超出了人能够想象的极限,不仅震翻了火鼎,更生生震断了几根大柱,殿顶开始塌陷,连一旁的银罂子都痛苦地捂住耳朵。
    左使郁荼,好穿红衣,喜食婴儿,手中魔器唤作千婴,乃是由一千名婴孩的骨与魂炮制而成。
    一片飞沙走石之中,黑衣青年纹丝不动,流星锤砸到眼前的时候,他刚刚画完最后一笔,然后随手一挥,便任由那看似不堪一击的符纹与巨锤相撞。
    “糟糕。”银罂子咬碎一口银牙,身旁郁荼厉声喝道:“蠢/货,退后!”
    柱子倒塌带起的飞沙迷了巨人的眼,他揉揉眼睛,先是一阵窃喜,以为自己的重锤击中了目标,接着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脖子上的血,这才发现发现自己的耳朵暂时被郁荼的千婴震聋了。
    这也是常有的事,后尤满不在乎地一摆手,接着便大步朝着流星锤飞去的方向跑去,那里现在已成了一片废墟,若是把那小子被砸烂的尸首带回去,完成连右使都没能完成的任务,定能得到魔尊大人的称赞。
    他脑子里浮想联翩,满是论功行赏,正要弯腰去扒拉废墟里的骨血,多年历经血战的身体却突然战栗不已,拼了命叫嚣着危险的降临。
    后尤猛地抬起头来,眼前场景却突然倒转过来,他眼看着天旋地转,而地上的石子却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瞪大了眼睛,可眼底却迅速凝成了一片灰白。
    灰白,是象征死亡的颜色。
    “后尤!”
    银罂子心有余悸般连退几步,就在方才,她眼见着黑衣青年形如鬼魅般自断柱上一跃而下,手中那把令人头皮发麻的催命魔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接着便鲜血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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