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坐。”许长峰亲自去搬了一个木墩,请何西坐在书案旁,“京都现在怎么样?”
“呃。”何西心里一梗,这哪是问京都,分明意有所指,“一切都好,都好。”
“哦。”许长峰给他倒杯刚沏好的热茶,不经意的又问:“可有什么特别的事?”
“京都一如往昔,少将军是知道那里的繁华。”何西打着“哈哈”应付,他不想参合云长生的事,那是个特别有主意的人。
“是呀。”许长峰淡淡一笑,道:“京都百姓比各地百姓,生存容易一些,惬意自在许多。”
“每日若有闲暇,街头巷尾总是有人聚在一起,说说最近京都的新鲜事,或是又出现什么令人不可思议之事。”
“不错,惬意自在。”何西眼皮一抽,装糊涂的说道:“这是哪个地方百姓也比不了的事,天子脚下自是与众不同。”
许长峰握着茶杯的手微紧,沉默的看着茶杯里上下浮沉不定的几枚茶叶,低垂的眉眼让人看不出表情。
气氛一时之间,安静又有些尴尬,何西无奈的摇头,又同时庆幸许长峰没有明问,估计是给自己留有余地。
“何叔。”许长峰沉默片刻,道:“北方生意的事不用担心。”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若是事不可为,我会提前给你消息,让你们的人全部撤离。”
“这个无妨。”何西道:“边关附近,我们就是一支商队,现在不能出关,自然是要撤走,少将军不用惦记我们。”
“若是可以。”许长峰说的有些艰难,“何叔的人,各个都是好手,不是普通百姓可比,若是以后方便的话,期望能帮帮这一方百姓。”
“穷困又饱经战乱之苦,歇战议和不过就是一个幌子,随时可以撕破那张纸,他们没有真正过上平静安稳日子。”
“少将军这是?”何西心头一凛,神情严肃的问道:“北黎可是势在必得?”
“不好说。”许长峰道,北黎哪次不是势在必得,只是一直没有得逞过。
不,几年前那次,差一点就攻打过来,幸亏云老大夫及时出现,救了边关将士,才使他们有一战之力,把北黎及时挡住。
许长峰想到这里,心里突然闷痛,令他不由咬紧牙关,预想的事终于来了,云长生那面到底出了问题。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本人没有什么事,这就好!至于心里的其他猜测,他不愿再去想,现在自己是什么都解决不了。
他收敛心情,与何西谈了一些边关的事,“现在粮草充足,药物也准备许多,就是朝廷一时无法调派供应军需,至少应付到秋日不成问题。”
何西静静听着,军营里是他们达不到的地方,很多事情打听不到准确消息,但许长峰的这些话,他还是心里有数。
“这次来,沿路调派了一些粮草,还有一些草药给军营。”何西说道:“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守住边关不成问题,只是结束战乱时间长短不定。”
“只看北黎能坚持攻打多久。”许长峰笑道:“何叔不用担心,边关无忧,至于百姓的事,是因为一旦开战,他们难免受到波及,才想着何叔你们能帮就帮一把。”
他们心里清楚,边境附近百姓,有时候会受北黎从其他不可控的角落奔袭过来,烧杀掠夺一番即刻离开。
这些是许长峰他们顾及不到的地方,只能依靠地方力量,可能有些百姓受不了这些搬迁躲避战祸。
何西他们的人无处不在,若是愿意帮一把,百姓能受惠许多,一路安全有保障,能多活下来一些人。
何西想到他与云长生商谈的事,说道:“我们准备在北方多开一些粮铺,在粮食短缺之时供应百姓,也可随时支援边关。”
“另外,听说京都平民医馆,也要在这里开几家分店,药草的问题也能随时解决,百姓也不会缺食少医能度过战乱。”
许长峰心里一紧,猛的咬紧牙关,让自己酸涩的心情缓解,这些不用刻意去想,他就知道是云长生的意思。
但他什么也不能说,一个多月六封信,一封回信没有接到,若不是他和云长生之间出现问题,许长峰说什么都不信。
此刻却是不能谈论这些,他看出何西的避而不言,怎么能强求?这一定也是云长生的意思。
至于京都到底发生什么事,他不清楚,府里没有人传来消息,派去查探的人也没有回返,许长峰只能当做不知道。
“何叔大义。”许长峰踌躇许久,苦涩的说出四个字。
“哈哈哈。”何西笑道:“为的都是本朝,况且边关出现问题,任何人躲不过这场劫难。”
他拱手道:“预祝少将军,尽早打败北黎,解除边关之祸,为这一方百姓恢复安宁生活。”
“一定会的。”许长峰慷锵有力的咬着牙,说道:“人在城不破,许家军不会有一个退缩的将士。”
“这。”何西一挑眉,这是人在边城在,边城破人亡的意思,“少将军言重了,若是力有不逮之时,也要审时度势,稍微退让一步也可。”
“不可能。”许长峰摇头,他明白何西的意思,可以退到其他城池,以求再战之力。
失去的边城可以再夺回来,百姓的性命丢了,可以再繁衍生息,将士们的性命丢了,却是损失极大,得不偿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