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开颜暗忖:“二殿下编的这是什么借口。”
陶九思:“...”
两人跟着老太监来到了临时充作大堂的一处偏殿,见几位大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们看,好似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珍禽猛兽。
陶九思微微一笑,规规矩矩的给卫容与和各位大人行礼,接着无视那些大量的目光,携着夏开颜一道坐在了侧首,准备提笔记录。
孙忠明一拍惊堂木,厉声道:“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陶九思抬头一看,五花大绑的黑衣人被人按着跪在堂下,这人面色黝黑,颇为精壮,此时既不睁眼、也不开口,倒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孙忠明见嫌犯不言不语,又喝问一遍:“下跪何人,速速报上名来,不然大刑伺候!”
那人悠悠抬了眼,嘶哑道:“要杀便杀,问那么多作甚!”
孙忠明陡然压力倍增,堂下犯人罕见的不配合,堂上二皇子又在盯着自己。
祝舜理忽然起身,走下台阶,围着犯人转了一圈,捏捏摸摸,好生奇怪,随后他兴平气和道:“脸和双手很黑,身上却很白,说明你常年在户外工作,这黑是晒出来的;不会武功双手却有陈年老茧,胳膊也很壮,应该是靠着体力谋生,大概不是农民便是苦工;口音像是京洛一带人士,应当家就这附近村寨。”
黑衣人身形动了一瞬,依旧一言不发。
祝舜理叫人拿来那把刀,观察一阵,又道:“这是把好刀,少说也有五两银子,你断断买不起,所以是有人给了你这把刀,指使你来刺杀二皇子。”
黑衣人干脆闭起了眼。
孙忠明没有祝舜理这样的好耐心,一拍惊堂木,道:“先打二十大板,看他还嘴硬。”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人家是正二品的大员,祝舜理只能无奈的回了座位。
这里不是衙门,也没有衙役,于是禁军们亲自来打这二十大板,禁军们没在衙门里供过职,不懂打板子的技术,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看的陶九思是目不忍视,一心埋头卷宗。
可板板见血的二十大板过后,黑衣人疼出一头汗,还是半个字也不肯吐露。
孙忠明顿感如芒在背,心想此番过后,二皇子定要对我的工作能力不满意。
如此这般的又使了几样刑具,又让祝舜理和向如生轮番问了几遍话,此人还是顽石一块,倔强得很,就是不开口。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卫无月和杜贵妃却到了。
陶九思诧异,到的怎么如此快。
原来,杜贵妃今晚刚睡着便做了个噩梦,梦见儿子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虚弱的叫着母妃救我。杜贵妃惊醒后着皇上赶来行宫,想要亲眼看看儿子是否无恙,没想到半路上就碰到夏暮平派去报信的人,心急之下,卫无月和杜贵妃轻装上阵,快马加鞭的赶来。
杜贵妃一进殿门,就怒吼着朝黑衣人扑去,那模样恨不得手撕之而后快。
杜贵妃被卫无月拦住,嘴里却骂的振振有词:“行刺二皇子,你活得不耐烦了!是谁指使你,快说!不说就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陶九思一颤,心道杜贵妃着急上火,连平日端着的雍容大度都没了。
卫无月见爱妻情急失态,忙吩咐大家休息片刻,容后再审。
左右禁军正要架了黑衣人下去,那黑人却动动嘴,吐出一口血水,颤声道:“卫无月!我看你也该死!”
第23章 刺杀二
这一嗓子声音虽然不大,效果却是显而易见,众人全部楞在当场,不知道是该捂上耳朵,还是上去替皇上胖揍黑衣人。
卫无月显然也没明白过来,不是刺杀二皇子吗?怎么忽然就绕到我身上了。
那黑衣人还在继续咒骂:“皇上无道!宠幸没用的儿子!如果卫容与继位,我看大卫迟早要玩完!我真的恨不得把你俩都杀了,让你们去底下团聚,少在这祸害百姓!”
卫无月怒了,他乃真龙天子,何时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立马让李成明过去掌嘴。
李成明用力连扇十几个巴掌,白胖的手扇都有些红肿,刺痛麻木难当,黑衣人仿佛知道李成明的苦楚似的,恰到好处的又开口道:“我一家老小均居于槐树村,虽说就在京洛边上,可是村民们受着苛政,各个瘦成皮包骨头,多少人被饿死累死,虽有一亩三分地,却和京洛城里的小叫花都没法比。”
黑衣人继续道:“当今圣上无道,不能体察民情,才让我们的乡亲受苦受难。放着知书达理的三皇子不立,非要立像个娘们似的二皇子,这以后我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听说二皇子大驾要经过我们槐树村,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杀了二皇子一了百了!”
卫无月憋红了脸,最近越来越虚弱的身体,禁不起这么大的刺激,立马咳嗽起来。
卫容与听见黑衣人对自己的形容,也不禁面色苍白。
李成明赶忙喝到:“皇上皇子岂是你能随意评论的!”
卫无月缓过一口气,问道:“说!谁指使你的!”
黑衣人梗着脖子,吼道:“不需要人指示!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人人恨不得杀了你们父子后快!”
卫无月再也忍不住了,当着重臣妻儿的面,小小一个乡野村夫竟然将他贬得一文不值,还说什么三皇子知书达理,自己最喜爱的儿子是个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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