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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成明在一旁赔笑道:“可不是,现在坊间都说啊,说咱们圣上是汉文帝转世呢。”
    卫无月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虽说他崇尚开疆拓土的汉武帝,但想他在位,并无可夸耀的战绩,甚至东齐还曾长驱直入,兵临京洛城下,便也乐于让人将自己比作无为而治的文帝。
    李成明见卫无月高兴,又锦上添花道:“奴才听说,民间现在有个歌谣,三岁小孩都会念,奴才说出来给圣上和贵妃逗个乐?”
    卫无月笑骂:“你个奴才,快说。”
    李成明清清嗓子,诵道:“天子堂中坐,贤子膝下绕。齐心断利金,万世绵延兆。”
    卫无月笑得更得意了,自打他继位以来,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政绩,但他一向自诩贤明,很想听到别人的肯定,此番出了祥兆,又被百姓传唱,他自然要好好享受,大肆宣扬。
    人逢喜事精神爽,卫无月自然也不例外,心情好气色佳,甚至又开始上朝。
    这一日,卫无月依旧将那宝贝石头揣在怀里,自信满满的去了朝会,想到百姓们的交口称赞,暗下决心要端出些明君的架子来。
    卫无月正襟危坐,在宝座之上,听着六部尚书议事。他时不时点头,嘉奖一两句,君臣之间和乐融融。
    不久,政务商量殆尽,李成明扯着嗓子道:“无事奏报便退朝罢!”
    就在此刻,一人越众上前,乃是督察院左副都御史李济然。
    卫无月见状,摆摆手,示意大家先留步。
    李济然躬身道:“臣有本要奏。”
    卫无月也温声道:“爱卿请讲。”
    李济然:“臣听坊间近日传闻,大皇子被囚深宫,受尽虐待,眼下已奄奄一息,不知可有此事?”
    李济然一语,堂内鸦雀无声。
    卫无月一惊,霎时忘了贤明二字,厉道:“纯属空穴来风!”
    李济然:“陛下,若非如此,还望早日澄清,众口铄金,难免对影响陛下声名。”
    卫负雪皱眉,支吾一阵,犹豫问道:“坊间如今议论朕些什么?”
    李济然垂手:“臣不敢上奏。”
    卫负雪道:“但说无妨。”
    李济然道:“现在有一种说法,渐成主流。这说话实在荒谬,陛下不必当真。”
    卫负雪急道:“别吞吐,快说。”
    李济然:“民间不少人议论,大皇子快要十七,皇上既不让他就藩,也不提立太子,还囚禁他日夜折磨,这哪里是‘贤子膝下绕’,分明是‘食子禽兽道’。”
    此言一出,卫无月差点当场拍案而起,朝臣们也是各个惊骇,心想这是谁编的大实话。
    卫无月从前虽然不得民心,但至少没人唱反调,编排他的不是,如今刚享受被人吹捧一阵,却泰尽否来,从顶端马上就要一跌入地。卫无月摸摸胸口藏着的石头,忽然觉得它是那么滚烫,烧的他快要皮开肉绽。
    卫无月又恼又怕,夏暮平看在眼里,诚心道:“陛下,这些风言风语都当不得真,只要大皇子露面,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卫无月思来想去,咬牙开口道:“大皇子明明好好地,明天我就让他上朝,众卿家可万万不可被蒙蔽。至于就藩一事,确实是朕疏忽了,就让他后年秋天前往封地吧。”
    卫无月说完这话,逃也似的匆匆退朝,气鼓鼓的回了后宫,在杜贵妃宫里砸了好一阵盘子碟子。
    话分两头,卫负雪一解禁,就立刻约了陶九思在桂嬷嬷家相见。
    卫负雪早早地等在这里,等来的却不止陶九思。卫负雪皱起眉,看着陶九思身后俩人。
    陶九思浑然不察,喜道:“恭喜殿下得偿所愿,不到两年就能就藩。殿下,季先生和杜大人可是居功甚伟,你可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们。”
    陶九思一边介绍,一边感慨,没想到上辈子最大的两个敌人,在这辈子,却是自己牵线搭桥让他们认识的。
    季鸢飞和杜庆遥都对着卫负雪,规规矩矩的行了君臣之礼,拜服的心思一览无余。
    卫负雪平淡道:“既然陶先生认可,我自然也是认可的,只是不知道二位瞧上我这个皇子哪一点?别说门面话,我想听听你们的真实想法。”
    季鸢飞抱拳道:“殿下逆境能忍,得势善控,也…足够心狠。”
    陶九思:“...”听着不像好话。
    杜庆遥也少有的正经道:“我自小常在宫里走动,殿下的境遇还是知道一二,然而殿下非但没有自暴自弃,反而越挫越勇,庆遥打心底佩服。”
    卫负雪又道:“依二位看,我出路何在?”
    季鸢飞:“先在封地自我壮大,再谋求其余三国,最后一统卫国。”
    杜庆遥:“煽风点火,坐看鹬蚌相争。”
    陶九思一听,觉得卫负雪的阵营果然非同凡响,想上辈子卫容与身边尽是些空谈的呆子,阴谋阳谋,一窍不通,难怪输的那么惨。
    卫负雪满意的点点头,转向陶九思:“我就知道先生的眼光错不了。”
    陶九思低调的道了几声惭愧惭愧。
    季鸢飞朗声一笑,从腰间取出一壶酒,快活的喝了几口,感慨道:“想我屡试不第,虚度年华,花光老婆本,至今孤身一人,只得在京洛教些穷学生度日。今日万幸能和大殿下相交,一展我平生所长,实现我的愿望,夫复何求!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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