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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九思全神贯注的看着卫负雪,卫负雪恪尽职守的按照陶九思的要求徐徐前行,他们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正趴着个黑衣人,这人目光如隼,上臂强壮有力,一看便是个百步穿杨的神箭手。
    见到目标越靠越近,他神色自若的架起箭拉满弓,一箭如飞直下而去。
    卫负雪和花云台的听力本都是极好的,只是现在大街上马蹄声纷乱,路两旁嘈杂之声不绝如缕,谁都没有听见这铿锵的一箭。
    这箭好似识得人脸般,不偏不倚的扎向卫负雪。
    就在这时陶九思恰好笑着偏头,却蓦然看见一支泛着寒光的箭,笔直的朝他们射来。
    千钧一发,他大喝一声:“负雪!小心!”又纵马快走几步,挡在卫负雪身侧。此时,那枚箭也迫不及待的到了,血肉闷响,正中陶九思右肩。
    陶九思吃痛,两手同时松开缰绳,身子向后仰去,坐下马儿也受了惊,嘶鸣着抬起前蹄,眼瞅着就要将陶九思甩下马。
    电光火石,卫负雪一拍马背,飞身坐至陶九思身后,急急勒住缰绳,迫使暴躁的马落下前蹄,慢慢回归平静。
    说时迟那时快,第二箭又到近前,卫负雪左手把住缰绳,圈住陶九思在怀中,右手拔出剑来,将如有千钧之力的箭羽斩成两断。
    不过是转瞬间,那人便连射两箭,速度之快见所未见。
    围观的百姓一看大事不好,立刻一哄而散,大街恢复了凄冷寒清,方才的春日暖意好像错觉。
    此时,花云台看准了偷袭之人,纵身朝屋顶掠去。
    陶九思牙关紧闭,疼的满头大汗,鲜血如涌,湿了大半一衣袖,强撑着才没有晕过去。
    卫负雪抱着陶九思下马,手臂有些颤抖,嘴里喃喃道:“小陶,小陶,别睡,千万别睡。”
    陶九思意识有些模糊,张着嘴说话却模模糊糊断断续续,只能听清“负雪”二字。
    卫负雪跪坐在地上,不敢乱动,然而梦中陶九思跳崖的那一幕不断回放,那种毁天灭地的怒火、肝肠寸断的悲伤又一下子鲜明起来,
    这时,夏开颜带着周大夫到了,周大夫让卫负雪将陶九思平放在地上,他查看了一番伤势,道:“这一箭埋的极深,好在没有伤及骨头,我需要就地拔箭,敷料包扎。殿下,烦请让周围无关人等散开。”
    卫负雪点点头,祝舜理连忙开始清场。
    周大夫带着助手围住陶九思,剪开陶九思衣袖,手脚麻利的拔掉了箭。接着又开始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大约和剧烈的疼痛做了太久的抗争,陶九思筋疲力尽,沉沉睡去。
    卫负雪墨色般的黑发安静垂下,他跪在陶九思身边,一言不发,死死的盯住陶九思的伤口,眸色寒凉,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好了,”周大夫擦擦头上的汗,将沾满血的双手在衣袍上擦了擦,“殿下,您找个地方让小陶好好睡一觉,我一会开个方子,熬好就给你们送去。”
    卫负雪机械的点点头,俯身抱起陶九思,轻轻道:“小陶,梦境再美都是空,你要记得我在等你醒来。”
    赵王府众人目送卫负雪一步步远去,忽然发现,原来离了陶九思,他们的殿下就变回了高山之雪,神圣不可靠近,美丽却寒冷刺骨。
    “九思!”卫容与从梦中惊醒,睁眼见周围明黄一片,并不是梦中的万丈悬崖。
    卫容与坐起身掀开床帘,发现窗外还挂着月亮,天才蒙蒙亮而已。原来方才是梦。
    梦里一时陶九思背着他跳崖,他虽身死,心里却是异常的满足。一时陶九思又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他仿佛也被人一寸寸搅碎,痛的真实又可怕。
    碧空听见动静推门进来,见卫容与大汗淋漓正坐在床上发呆,忙道:“陛下,陛下,这是怎么了?”
    卫容与惊醒,伸手抓住碧空的胳膊,急道:“快!把昨晚的军报全拿来!”手越收越紧,“我梦见他死了!”
    碧空顾不得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连忙扶住卫容与,安慰道:“陛下您莫慌,我这就去拿军报。”
    拿来军报,卫容与一本一本的找,挑出和赵王有关的,又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可是一切正常,半个陶九思的字眼都没有。
    卫容与发疯似的翻着,“不对,不对!这些军报都是从前的!最新的!朕要最新的!”
    碧空有些为难,赵王那边的人汇报的一向不及时,皇上想知道最新动态,一时半会上哪去找?
    卫容与看碧空垂手站着不动,恍然醒悟,便道:“对对,是朕糊涂了,你一个宫女哪懂这些,去,请方宗奇来。”
    碧空松了口气,转身出门,谁料却撞见杜想容进屋。
    杜想容现在虽然在外朝没了势力,但因为皇后不得宠,皇帝又无其他妃嫔,所以她这个太后在内廷尚有余威,依旧掌管后宫。
    碧空一见是杜太后,赶紧跪下请安。
    杜想容迈进殿内,看着儿子衣襟半开,头发散乱,眼神呆滞,不满道:“陛下这是在闹什么呢?”
    卫容与斜她一眼,冷道:“母后,朕说过多次了,你教育好宫女奴才便是,不要有事没事就来管朕!”
    杜想容捡起一本军报,翻了几页,不满道:“皇上,你处理政务我最近可有提过半分意见?可你的婚事总归是家事,你那不孝的大哥也算是家人,我怎么不能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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