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看了孙女一会儿,忽地弯下腰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你如此为她求情,只是因为不忍心,还是因为这十个月的朝夕相处,对她的感情变得不一样了?”
“没有,朕绝对没有!”孟梓断然否认,表情坚定,太皇太后突然这一问,孟梓心里一颤,生怕皇祖母会因此担心她会对后宫的哪个女人有了感情,从而从魏宏那里得知些什么。
她和思乐的事情至今没有被皇祖母发现,一方面是皇嫂在替她打掩护,另一方面她自己也很克制,从不会因为喜欢思乐,而由着性子胡来。
身处皇位,动心是最忌讳的,就像先帝生前喜欢璃鸢一样,因为宠她,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冷落了其他嫔妃,差点荒废了政务。
但是孟梓不会,不是因为她当皇帝久了,够冷静,而是因为她和思乐都是女人…万一有一天,身份暴露,以太皇太后的性子,思乐是活不了的。
“没有便好。”太皇太后扶起孙女,道:“哀家也是担心你周旋后宫,时间一长,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孟梓恭敬道:“皇祖母请放心,朕不会的。”
“既然皇上自有主意,哀家也不驳了你的面子,不过,若她再有动作,哀家不会饶了她。”
孟梓对太后行揖礼,道:“谢皇祖母,朕记下了。”
……
将军府。
严羽正为十一的事情大发雷霆,黄韦在一旁端茶递水,劝说道:“是十一小姐命薄,请将军息怒。”
“命薄?你也觉得孩子是闷死的?”严羽随手抓起黄韦手中的茶杯,刚泡好的茶水全倒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不觉得烫,反而这滚烫的温度慢慢消了他的怒气,说道:“自十一怀孕那天起,蒋和每隔一段时间都给传信给我,报告十一在孕中的身体状况,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了如指掌,连太医都说她胎儿健康,可偏偏在要生的时候,孩子却突然憋死了!这还不够奇怪吗!”
黄韦道:“将军的意思是皇上下的毒手?可他若真想置身事外弄死孩子,为何不早些下手,要等到生产那日。”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二人正说着,从内堂跑来一丫鬟,慌张大喊:“将军,小姐她要寻死,您快去看看吧!”
阁楼闺房,严九香捏着破碎的茶盏碎片抵在素白的手腕上,细腻的皮肤已经划出了一条不算浅的血痕。
丫鬟们大气不敢出,更不敢靠近她。
严羽赶了过来,望着地上的血迹,既无奈又心疼:“你这是干什么呀!”
严九香双眼通红,嘶吼道:“把十一还给我!让她回家!”
“你为何知道的这么快?”严羽扫了一眼女儿的贴身侍女,目光凌厉。
那侍女忙解释:“小姐算着十一小姐生产的日子,这几天,小姐派奴婢去外出打听…所以,才…”
严羽上前对女儿软言相劝:“九香,听话,不要乱来,有话好好说,好吗。”
“你让十一回家!”碎片往伤口近了一分,严九香本就孱弱,加上血流不停,越来越虚弱,强撑着意识道:“你满意了吗?我没了腿,十一没了孩子…她如今只剩半条命,爹爹还不愿放过她吗?我们…真的只是你争权夺利的工具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爹爹当初让你进宫,只是单纯的想让你在宫里有个位份,能有个孩子,好牵制住皇家,那样就算是爹爹有朝一日在战场上死了也好,被人害死了也好,总归是有功劳在身的,你是功臣之女,他们定会善待你,可…谁知先帝为了防着我,竟弄断了你双腿!”
严羽悲痛万分,他十六岁便入了军营,大半生征战沙场,为南离打下多少城池,连妻子女儿都未曾好好陪伴过,等他立下赫赫战功时,皇家却怕了开始忌惮于他,赐兵权的是他们,想要他命的也是他们,难道功高盖主,就该死吗!
一开始,他并无造反之意,直到女儿断了双腿,他狠下定决心要与皇家一搏,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猜忌他在先!
“是爹爹害了你,爹爹只有你了,九香…”
严九香听完父亲的一番话,手里的碎片落在地上,恍惚间,仿佛看到十一为了死去的孩子失声痛哭的模样,心头像活生生被剜了一刀,比手腕的伤还要痛。
她和十一生活在一起快十年,对她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姐妹之情,可那种感情她说不上来,像是极致的占有,又像是深厚的亲情。
她是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帮不了父亲,连偷偷去看十一的能力都没有,她恨皇宫,恨那个霸占十一的臭男人。
……
“你近来瘦了不少。”思乐拢好衣衫,靠在孟梓怀里,细细把玩她的手指。
孟梓一手放在脑后,半眯着眼,体内残留方才缠绵的余温,她轻轻喘息,道:“从我进来到现在,都未听你说一句想我了,你想不想我?”
“方才身体的反应已经告诉你了。”思乐抚摸着她的唇,眼里尽是相思之情。
孟梓唇角勾笑,侧身抱住思乐,轻吻住她,不带半点情1欲望,只浅尝辄止,方抵着她的额头,说:“我想你,很想,思乐,你是不是吃醋了?心里要是不舒服,就说出来,不要憋着,好不好?”
说完,狠狠吮了她一下,这一吮,又勾起了体内的火,思乐也自然的回吻,而后捧着她的脸,说:“你陪了她那么久,吃醋是有一点点,我不开心不完全是因为这个,我总觉得自己没为你做过什么,就占有了你,而你,却总是想办法护着我,不敢常常见我,也是怕太皇太后发现,就连严九香她竟然都为了你…放弃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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