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满意地点头:“吃好了。”
祁忱看着方氏面前桌上的早食早已吃完,不由得暗暗吃惊,他才离开家几个月,她老人家的胃口怎么就这么好了?
“今日的餐食味道不错。”祁忱道,他打算待会儿再让厨房准备多一些,让他带着出门吃。
方氏笑眯眯地看着他,没搭腔,倒是问道:“听说你让玉娆为宗华挑选合适的小娘子了?”
祁忱板着脸道:“他明年就及冠了,该为他准备说亲的事宜了。”
“可有合适的?”
吴氏忙道:“今日正要去相看,我约了县令家的大娘子、蒋宣义郎的娘子,还有许多大户人家的女眷一起赏花,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打听打听。”
方氏点了点头,也没别的要叮嘱她的了。祁忱不知想到了什么,对吴氏道:“帮有望也留意一下。”
吴氏的手一抖,目光求助般投向了方氏。后者老神在在地道:“春哥儿还小,不着急。”
“娘,等有德成家了,也就该到有望了,他也不小了。早些成家才好立业,否则整日无所事事,还跑去养猪,净瞎折腾!”
祁忱的想法直,认为只要祁有望成了亲,有人从旁管束和照料,总能收起心思,专注正事的。
“折腾是折腾,但是不瞎。依我看,春哥儿没准还真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方氏道。
祁忱不以为然。方氏忽然问他:“今日的肉好吃吗?”
祁忱一怔,旋即老实回答:“今日的羊肉味道确实不错,不仅没有膻味,而且软嫩可口。家中可是来了新厨子?”
他认为饭菜忽然变得美味的原因一定是来了手艺更好的新厨子。
祁二郎保持沉默,他此前已经吃过一次祁有望送回来的烤乳猪了,自然吃得出这肉是祁有望养的猪,而不是羊肉。
方氏说出了祁二郎心中所想:“这不是羊肉,这是春哥儿养的猪。别的饭菜我吃一些便腻了,可是春哥儿养的猪,我能把它都吃完。春哥儿知道我爱吃,便让人送回来的。”
祁二郎补充道:“这是买的,他问我要钱了。”
“而且一头才长了四个多月的猪,他愣是要了三贯钱!他是一点兄弟情都不顾的了,专门逮着自家宰了!”祁二郎愤愤地想。
祁忱可不管祁有望从家里赚了多少钱,他的重点在于这肉竟是猪肉,且还是祁有望养出来猪!
他想说点什么来挽回自己身为一家之主的尊严,然而一个矛盾的念头又油然而生:“若是我坚决不让他养猪,那我是否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猪肉了?”
他很快便又清醒过来,怎么能为了口腹之欲而失去了本心呢?!
便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对吴氏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多一个贤妻帮他养猪!”
方氏没了言语,吴氏只得硬着头皮应下。
——
吃过了早食,吴氏便带着郭氏一起出了门。
众多女眷聚会之所在城中的芙蓉湖处。
芙蓉湖名为“湖”,实则是曾经的一位知州见这儿种满了芙蓉,风景宜人,唯独少了些湖光景色而命人挖的池子。
芙蓉湖中种着莲花,每到夏季,岸上芙蓉花满天,湖中的荷花与睡莲争相斗艳,因而不管是文人墨客、或贩夫走卒、或老幼妇孺,皆喜欢到此处走一走,赏花作词,游乐戏耍。
芙蓉湖的边上还有一处芙蓉馆,同样是挖池子的知州所建,平日供游人歇脚与登高眺望,而今日被县令的娘子用以待客,旁人便进不得了。
吴氏与郭氏到了芙蓉馆附近,郭氏忽然指着门口的一道身影,问:“娘,那是三郎吗?”
吴氏看着那道正在与人闲谈的身影,仔细辨认了下,发现还真的是祁三郎。
待她们走近了,与祁三郎相谈的人似乎看见了她们,便匆匆地离去了。祁三郎看见二人,上前行礼:“晚娘、二嫂。”
吴氏疑惑地问:“三郎怎会在这儿?”
祁三郎自然不会说他是收到了从家中递出的消息,说他爹与继母要为他相看合适的人家,故而他才着急地赶来的。
他掩饰道:“我与友人出来赏花,没想到会遇到晚娘与二嫂,你们也是出来赏花的吗?”
吴氏并不想遮遮掩掩的,况且她为人继母,为继子挑选一门合适的亲事要比给自己的女儿解决终身大事麻烦,稍微看走眼,或门户差了些,别人便会说她苛待继子。
所以让祁三郎跟在身边,届时他自己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娘子,那她身为长辈,总不能不考虑他的意见。
她应道:“正是,既然这般巧,那不若一起吧!只是待会儿有许多女眷,三郎要注意举止。”
“知道了。”
祁三郎进了芙蓉馆后,没一会儿便遇见了从二楼下来的陈见娇,他忪怔了片刻,内心忽然有些窃喜。
就在他琢磨着如何跟陈见娇打招呼时,与陈氏、陈见娇一起走的妇人认出了他来,与二人道:“祁三郎,他怎会在这里?”
陈见娇也看见他了,可她的身边跟着陈氏,她不能像在楮亭乡时那样冲他喊话,便只能悄悄地跟他挥了挥手。
祁三郎原本有些凶的眼神霎时间便浮上了笑意。
“他为何看我们?”妇人十分紧张。
陈见娇察觉到了自家姑母以及妇人的态度不同寻常,便茫然地问:“姑母,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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