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本不该在千婉玉身上出现的转变自然没逃过颜宋的注视,他把玩了下大拇指上的玉扳,“姜琴一事我已听说。”
噗通。
千婉玉已跪在颜宋面前,“此事全怪徒儿错信了人,这才致使师妹付出惨痛代价,请师傅重重惩罚徒儿。”
晏莹一事,或多或少,责任在她。她当初若没一时心软将晏莹捎在身边加以试探,姜琴师妹的惨剧不可能发生,是她太自以为是,也低估对方的狠辣。
之后她们追了一路,到底还是在神机山附近彻底失了晏莹踪迹。千婉玉思来想去,任由这只惯会伪装的妖在人群中为非作歹着实不妥,这才回师门禀明。
颜宋听完后,白皙的手撑着下巴沉思,“听你一言,这只叫晏莹的妖凶残至极,是只人人得已诛之的妖,死不足惜了。”
千婉玉想起一路上被吸血而死的百姓们,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是,据徒儿所知,晏莹应是仙姚镇上那只修为千年的蛇妖所生。”
半人半妖。
这还是她从小九口中得知,诧异之际又觉推测合理,至少她从未见过晏莹显出妖体。
颜宋重重叹息,“轻敌是大忌,你竟错信一只妖,婉玉,为师对你真失望。姜琴的惨剧,你当铭记在心,往后万不能再重蹈覆辙。”
千婉玉,“是。”
颜宋,“自去领鞭三十,此事就此作罢。”
千婉玉想起那苦苦哀求自己快些回去的小藤妖,嘴皮子微动,抬眼却见颜宋闭了眼,正揉着眉心,想坦白的话一噎,“是,师傅。”
三十鞭,不少,对于女子而言,满身鞭痕已是严惩。
一见千婉玉要领罚,众多师弟师妹们不敢妄言,只偷偷小声议论。
“师傅向来最疼师姐,此次怎得下的去狠手。”
“姜琴的事,也不能全怪师姐,我看,要怪得怪妖,有些妖披着人**皮,躲在暗处,最是阴毒。”
“我看师傅的魂全被那个新来的小蹄子给勾去了,师姐失宠了。”
“自那小蹄子来了后,师傅对她柔声细语,宠爱有加……”
千婉玉惨白着一张脸从惩戒阁出来,听了一嘴闲言碎语,她面色一沉,轻斥道,“师傅之事也是你们能妄言的,还不快勤加修炼。”
众人如鸟兽状全散,徒留下一两位不惧她冷脸的师妹,一左一右来扶她。
“师姐,你不知在你回来前,师傅又收了一位来路不明的弟子。”
“她外表娇弱像大家闺秀,一张小嘴却涂抹了蜜,几日功夫便将师傅哄的服服帖帖,师傅这些日子经常会在他那间修炼室召见她,一见就一下午。”
每年都有慕名上山来拜师学艺的,能一次就被她师傅看中,除了天赋外,千婉玉倒对此人多了几分兴趣,“待我伤好,再来见见我们这位小师妹。”
千婉玉背后鲜血淋漓,皮*开*肉*绽,涂了药后,只能趴在床上休憩。大家都知她喜静,徒留一位照看的人守在外面,其余人又各自回去修炼了。
她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间似嗅到一股淡淡的清草香,很熟悉,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每日她都能从小九身上嗅到,千婉玉倏然睁开眼睛,就见本该在山脚下耐心等她的小树藤正趴在床沿边啪嗒啪嗒的流眼泪。
千婉玉,“……”
简童谣见她眸眼微瞪,清冷的眸中隐有怒光,当即哭得更委屈,而且无声的掉眼泪。
一人一妖对峙片刻,千婉玉速速败下阵,她听了下外面动静,确信没人在,才伸手去擦泪,低声哄,“别哭了,哭多对你不好,不是让你乖乖待在山下等我,你怎的如此不听话?”
简童谣红着眼控诉她,“多亏我偷偷上来,你受这么重的伤,还想骗我到何时?”
好在她早已做好心理建设,知晓见家长多半行不通,是以根本也没抱太大希望,只不想对方失望而已。
她忙探出藤,准备先给对方治疗。
千婉玉忙拽住她,面上多了几分严肃,“不可,我们之前不是说好,往后不再用这种法子,你答应我的事又忘了?”
简童谣嘴硬道,“可你受伤了。”
千婉玉挣扎着起身,刚敷好药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淋漓,“此事到此为止,除了我、那只小白狐,你不能再展现这般逆天的恢复能力。不然,我宁可伤口腐烂而死。”
简童谣红了的眼眶迅速含上泪珠。
“师姐?”
“我进来了。”
简童谣嗖的化作一株小藤,在那人进来前偷偷藏在千婉玉的被褥里,小藤还将被褥往上拉了拉,那师妹端着晚膳放在桌上,“师姐,我扶你起来。”
千婉玉感觉到细藤在腰间乱蹭,声音冷了几分,“出去。”
那师妹太知悉对方的脾气,只不知哪惹怒了对方,“是,师姐若有事便唤我。”
待人走后,千婉玉才知自己刚才语气重了些,轻轻拽拉了下捣乱的爱人,她甚至感觉藤正簌簌的在被窝里乱窜,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心痒难耐,“别闹,趁她们没发现你,快下山。待我伤好一定会和师傅提我们的事,相信我。”
这还未说,就被打成这样了。
这若说出来,还能有命来找她?
简童谣不相信神机山上的人,她见每个人都相当可疑,她还记挂着千婉玉身上的变故,便懒懒的在妖体和人之间变啊变,“我听说了,你师傅偏爱新来小师妹,所以不宠你,他还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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