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桑怒目:“够了!别说的你多关心我似的,就算我回到碧云山庄过得不好,那也是被你所害!即便这天下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也绝对不会跟你回七星阁,我宁愿死,也不要再和你这种人有半分瓜葛!”
决绝的话语斩断了一切可能回旋的余地,心中已经充满愤怒和怨恨,再无原谅的可能了。
孟青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她直直看着绮桑,脸上是极难见到的怅然。
心已经冷透,一时片刻是捂不热的,只怕往后也很难再让她回心转意了。
侧过身子,不想去看那张脸的表情,绮桑闭了闭眼道:“你想知道的,回去后我都会如实相告,而现在,”她斜眸看向越初寒,“该攻城,该报仇,你自己看着办。”
她说罢,抽身离去,踉跄着行进昏昏密林。
越初寒下意识跟了她一步,可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不能浪费大好时机,她沉默了一下,冲那头也不回的背影道:“别走太远,等解决完这里,我会去寻你。”
少女走得很艰难,步伐却不慢,闻言也并未有所回应,只是没有停留地朝前行着。
双方弟子打得不可开交,关城内外一片混乱,远远的,瞧见这头相对而立的两人,蓝心收回长剑,高喊了一声“走!”,随即飞身落去了孟青身侧。
人群很快蜂拥而来,纵然有了雪域的鼎力支持,但七星阁弟子仍是占了人数优势,两方对峙下,碧云山庄足足比七星阁少了一半人不止。
但也比之前的情况要好很多。
见得自家阁主被伤,七星弟子皆是愤慨不已,蓝心将对面一干人等扫视一遍,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全都给我杀了!”
她话音一落,便见弟子们丢下剑鞘就要迎过去,可还没来得及动,便听孟青阻拦道:“退下。”
听她此言,弟子们都是一愣。
蓝心不敢忤逆,却也大着胆子道:“阁主不必如此,有雪域相帮又如何?若是奋力而战,他们必输无疑。”
孟青未置可否,只道:“紫金关,不要也罢。”
蓝心诧异。
不只是她,在场众人听到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都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什么?她说她不要紫金关?”
“兴师动众打了这么久,突然就要退让?”
“大家小心,别是又有什么奸计!”
……
月华如练,明亮光泽披散血衣,越初寒一语不发地看着对面的人。
既是有备而来,又提前设了圈套,明明可以将他们围困至死,她怎么会毫无征兆地说不要紫金关?
看清她眼中的疑虑,孟青不屑一顾道:“以为拿到这地方就能对付本阁主?天真。”
越初寒眉头紧锁:“你要弃城?”
孟青冷笑:“并非是怕了你,越初寒,你我之间的恩怨,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清算。”
越初寒紧紧握着长剑,质问:“你和绮桑,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和她什么关系,与你何干?”
“告诉我!”
“越庄主,你不想做人可以,”孟青眼神戏谑,“可别忘了你身边还站着一位未婚妻,既有婚约,却如此关心别的女子,飞雪居当真忍得下这口气?”
言毕,她移动视线看向她身侧的柳舒舒,眸中狠意铺天盖地蔓延开来,令人心悸。
被那样充满杀气的眼神看的一愣,素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柳舒舒竟闪躲起来,好似被她惊吓到一般。
见状,越初寒立即上前一步将柳舒舒护在身后,肃然道:“孟青!绮桑是一时不察才被你得逞,你休想再伤害我身边其他亲近之人!”
孟青扬了扬长眉,唇边勾起一道嘲讽的弧度:“本阁主就是要让你知道,失去亲近之人是何等痛彻心扉之事,被亲近之人害的家破人亡又是何等滋味,你要真有心,就看你能不能将所有人都护得安稳。”
平淡的话语并未包含过多的情绪,娓娓道来间,却是使人心生不适。
越初寒咬牙道:“如此阴险歹毒,我究竟和你有什么过节!”
“你我没什么过节,”孟青浅笑,“只怪你投错了胎,是越长风的女儿,越长风害死孟氏夫妇和其独女,作为孟霄传人和七星阁之主,我有义务替家师报仇。”
不等越初寒开口,她又紧跟着道:“你以为杀了越长风我就会善罢甘休?不可能的,越庄主,你的死期早晚也会到来,孟家三条人命,你们越家势必也得拿出人命一一偿还。”
越初寒面若冰霜,愤然道:“胡言乱语!昔日之事,分明是孟霄设计离间叔父,合伙害我父亲,父亲不过是正当防卫,他孟霄之死与我父亲有何关系!”
孟青哼笑一声:“旧情如何,本阁主没那么多闲工夫和你争论,你只需要知道,有本阁主在,碧云山庄迟早会灭亡。”
说罢,她将水云酌收回,化作一道红光冲上天际,寒凉道:“越初寒,你我之间的争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黑发飞舞,红裙似枫,晚风勾动间,周身都萦绕着强大的气势,冷冷目光好似刀剑,仿佛仅凭眼神便可将所有人当众凌迟。
挥手示意,蓝心立即伸手将她搀扶而去,一黑一红两道身影眨眼间便跃上高空,很快消失于视线。
仿佛海水退潮,一众七星弟子即刻退去,这关城外瞬间便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碧云弟子与雪域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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