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好像没有了。
常淑顿时像一朵失去水分的花,怎么就没有了呢?应该有的啊?
慕轻尘坏得丧尽天良,肯定还有的。
她揉着太阳穴,努力思索。
初月姑姑又问:“那是如何觉得她不讨厌的?”
这个问题好似简单许多,常淑眉眼舒展几许:“她陪本宫放河灯。怕本宫误了宵禁,邀本宫去她家留宿,把她的房间让与本宫睡。”
“怕本宫饿着,给本宫送宵夜。给本宫讲她儿时的故事。把学堂的座位让于本宫……”
“还有,夸本宫是个子珺一定特别漂亮。”
常淑忽然精神焕发兴致勃勃,说起慕轻尘的好来如数家珍,到最后还有些悻悻的,嘟囔一句:“……看在她夸本宫漂亮的份上,就不计较她骂本宫丑八怪的事了。”
主仆二人一通言语,初月姑姑才算看明白,心道常淑当局者迷:“或许您不但不讨厌她,还有点……喜欢她呢。”
“喜欢”二字初月姑姑刻意放轻了,像是怕惊扰安静的夜晚一般,音色悠悠,宛若香炉里飘出的淡白烟雾,于空气中绕来绕去,惹得常淑心底发慌。
她明白初月姑姑提到的喜欢,是情与爱的喜欢。
“姑姑胡说。”常淑辩道。
她承认慕轻尘是对她挺好的,但不代表她会因这种好,便对慕轻尘生了心意。
对她好的人多了,今年的木兰秋狄,多少乌衣子弟向她献殷勤,她都没正眼瞧过,凭甚就对慕轻尘难以忘怀。
对啊……为何慕轻尘令她难以忘怀呢……
初月姑姑不再作答,只说:
第97章 番外·相知(3)
慕轻尘继续在窗台枯坐, 沐浴月辉,思考人生。
亦小白体会她的心情,不敢打扰她消化自个儿的性取向, 陪了她一会, 回床睡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下地抻抻懒腰, 见慕轻尘还维持着昨晚的坐姿。
唏嘘道,哎,看来还没消化好。
她没叫人进来伺候, 径自穿好学士服,梳理好发髻后, 开门走了,回来时, 端了几份清淡可口的素碟子。
细心摆好碗筷,精心等待慕轻尘这位主子用膳。
片刻, 掐起兰花指, 学着老太监掐着嗓子,毕恭毕敬道:“轻尘小主, 人是铁饭是钢, 一顿不吃饿得慌。”
没想到慕轻尘真就听了劝,顶着两团黑眼圈, 如幽灵般慢吞吞的飘来。
若不是青天白日,亦小白准要夺门而逃的。
“小白,我想明白一件事。”慕轻尘抓住她手臂道。
亦小白挣了挣, 没能挣开,用脚勾过桌旁的绣墩坐下:“什么事?”
“我之所以对常书生出那等心思,是因为我没有充分了解子珺的好,满园春色,总得将花一一赏过,才知孰美呀。其次是常书长得太好看,比子珺都好看,我是被她脸迷惑了,俗话说‘绣花枕头肚子草’‘中看不中用’,她除了那身皮相外,定然一无是处。”
慕轻尘一口气说完,因情绪激动而满脸通红,倏尔补充道:“你觉得呢?”
亦小白当然也希望她悬崖勒马,帝京早传遍了,华帝有意让她尚主,这“主”指得还是穆宁长公主。
传闻其聪慧敦敏,甚得华帝欢心,指不定哪天瞧出慕轻尘是个断袖,到时候哭哭啼啼的告到华帝那处……
慕轻尘不掉脑袋才怪。
不,不能见死不救。
一丝浩然之气在亦小白的胸腔内激荡、澎湃。
她决定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拯救慕轻尘出水火。
“走!”亦小白把慕轻尘拽出房门,“咱们去青楼。”
见识见识啥叫莺莺燕燕环肥燕瘦,说不定就能让慕轻尘把常淑给忘了。
*
第二日,常淑成了胆小鬼,马车停在国子监门口,她却畏畏缩缩的,迟迟不下车,在第三次心里建设失败后,吩咐小太监掉头回宫。
车行宫门,又叫了停:“……还是去国子监吧。”
小太监恭敬地应下,扯过缰绳,再次掉转方向。
“都这个时辰了,”常淑掀开车帘,遥望攀上半中天的太阳,“算了……回宫吧。”
小太监:……
这一次,她没有再反悔,回到呼兰殿,坐在廊凳上,斜倚着红色廊柱,盯着花圃里的那片黄澄澄的雏菊出神。
想着慕轻尘,也想着自个儿究竟怎么了。
周围人见了,大声说话都不敢,怕扰了她清静。
一片静谧中,常淑想出了点苗头——她或许……大概……可能……对慕轻尘是喜欢的,但只有一点点点点喜欢。
可又为何如此烦恼呢。
会不会是因为慕轻尘根本不是她的理想型。
试问哪个少女不怀春,任凭她长公主身份尊贵,可毕竟没练就清心寡欲之本领。
是以,也对未来良人有过憧憬。
或是清雅秀丽的女子,或是刚毅俊朗的男子……反正不是慕轻尘这种心狠手辣铁石心肠之人。
戚,徒有一副好皮囊罢了。
堪称“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典型代表。
可父皇
不是想把慕轻尘招给她做驸马吗?瞧父皇那意思,好似很中意慕轻尘,即便不是她的驸马,也有可能招给二妹、三妹……
一想到这,心里便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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