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拉开了和南宫碧落的距离。她笑了一声,转身坐回了座位,对南宫碧落道:“你的皮肤入不了我的眼,亏你还是药王传人苏映月的女儿,连保养都不会。你的命也还是留着吧,毕竟我也不能保证帮了忙就一定找得到凶手。”
“这么说前辈是愿意帮忙了?”南宫碧落笑问道,心里倒好奇她为何会提到她娘亲。
“别高兴太早。”老妇斜眼看着南宫碧落的笑容,从宽大的云袖里摸出了一份四四方方叠好的羊皮卷,扔给了南宫碧落。“这上面记载着人皮的特性,以及皮质工艺的一些见解。你拿回去给看得懂的人看,如果能自己解决最好,不能你再来请我吧,我不想离开青竹苑。”
南宫碧落拿着羊皮卷,沉吟了一下,觉得暂且不宜得寸进尺,便道了谢。“多谢前辈。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竹无心。”
“竹前辈深明大义,那些枉死的姑娘会感激你的。”
竹无心似笑非笑地盯着南宫碧落,“大义?别说那些道貌岸然的话,我只是心血来潮,卖风老板的面子,可没有为谁伸张正义的心思。况且那凶手扒了人皮却做纸扎太低级了,早死了好。”
竹无心说话的时候,神情阴测测的。南宫碧落扫了扫周围以假乱真的人体残肢、面皮以及各种动物干尸,咽了咽口水,行礼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前辈愿意帮忙。人命关天,既然这份羊皮卷能帮助破案,我便不打扰前辈,先告辞了。”
“还算机灵,你不走,我也该赶你走了。”竹无心又转了下桌上的香炉,周围的黑布便又垂了下来,屋内恢复了昏暗,她如同入定老僧闭目坐在红布桌旁,像一具不腐活尸与环境融为一体。
南宫碧落暗道隐世高手真是一个比一个怪,与风飘絮对视了一眼,风飘絮便点头,二人一同对竹无心行了个礼,离开了竹屋。
待南宫碧落和风飘絮走后,竹无心方睁开了眼。
她盯着房门,不知在想什么,身侧的布帘后却有了动静。从她出来的那个地方,有个人影站在那里。竹无心不曾回头便已察觉,再度开口,声音却变了,变得更年轻清亮,冷道:“为何去而复返,我这里的规矩,难道你忘了?”
来人恭敬道:“我不敢忘了青竹苑的规矩,只是我看到了南宫碧落,难道、”
“她会来此,我早就知道。”
“如此、那便是我多虑了。”那人准备离开。
“对了。”竹无心却又叫住他,“你以后尽量少出入我这里,青竹苑需要清静,我不想有人来打扰。”
“娘娘放心,我即刻就走,也不会让人打扰到娘娘。”那人的气息没了。
竹无心听那人走后,冷冷瞥了一眼黑布帘,似乎不太喜欢那人,她再度转了转香炉,这一次将黑布及门窗全部打开,她看着大门,静静等待着。
不多时,风铃响了响,风飘絮的身影从大门进来,去而复返。
竹无心微微一笑,开口便问:“把人送走了?”
“嗯。送出了竹林,她便绕道回衙门了。”风飘絮走到桌旁坐下,见茶都没有一杯,就打量起四周来,看着屋内的布置,皱眉。“你还真是恶趣味,将作坊的东西摆到了这里,故意要吓她吗?”
“我可不是故意的,是这几天正好要打扫,才把东西搬到这里。这就能把她吓到?那她也不过如此。”竹无心不以为意。“你就是因为她,才临时改变了之前瑶红送来的英雄大会计划?”
风飘絮不与她作多争辩,轻声道:“你不该过多引她注意,一旦她好奇起来,不会轻易罢休的。”
竹无心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捕快的天性,她爹也是一样。分明是你把她带来这里的。”
风飘絮不说话,低垂着眼,心思莫测。竹无心又是一叹,“算了,你想怎样做,随你吧。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风飘絮将受伤的手放在了桌上。竹无心把纱布拆开,就看到因烫伤狰狞的伤疤,整个手背面目全非。竹无心眉头皱得更深,为风飘絮上药,“你说你,多好的纤纤玉手本来就伤得不轻,还非要二度烫伤成这样,是信不过我?”
“不敢。”风飘絮平淡道,任竹无心为她处理着伤口,哪怕撕扯着肉皮,风飘絮也只是眉梢微蹙,哼都不哼一声。
竹无心为风飘絮上好了药,实在看不惯她的伤口,便摸出一瓶肉色的泥浆为风飘絮涂抹,她的手抹过风飘絮面目全非的伤口,竟然不消一会儿就将伤口抹平,完好如初。
风飘絮瞥了一眼,“何必呢,反正都要缠纱布。”
“要缠纱布也要等药渗透后才缠,我只是眼不见为净。你看再深的伤口,我都能让它消失。”
风飘絮知道她指什么,摸了摸伤口处,那层伪装便塌陷了一个窝,伤口还是会疼,“可假的就是假的,瞒不过有心人。只有真真假假,才能混淆视听。”
“我教你的东西,你倒学得青出于蓝,我说不过你。你这次带南宫碧落过来,不只是为了让我帮她吧?”
“我还想知道上面是不是下了新的指令?为什么龙继会去行刺刘福通?”
“龙继刺杀刘福通?”竹无心一怔,“上面没有那么傻,英雄大会一行目的达到,逍遥侯下了令暂停天字楼接单,许是龙继以个人名义接了活吧,本来杀手就以此为生,杀了刘福通也算为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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