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说不怕你家小姐生气?”风飘絮好笑地为曲水擦下了脸上的碎屑。
“不怕,当着她面我也这样说。以后你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句话的事,赴汤蹈火。”曲水豪气地拍了拍贫瘠的胸脯还咳嗽出来。
风飘絮还没说什么,曲水一眼又看中了小摊上的一支珠钗,这一次她没有让风飘絮掏钱,而是自掏腰包买了下来,当作回礼送给了风飘絮。“风姐姐,这支钗特别配你。不,应该是你要是戴上这支钗,这支钗也能增色不少。”
“那就戴上吧。”风飘絮也没有拒绝,还直接将头上的金钗取下来,拿过曲水送她的头钗戴上。
曲水立即眉开眼笑,亲昵地挽上了风飘絮的胳膊,“风姐姐,我要是做你的丫鬟也挺不错。”
“那我向南宫捕头把你讨过来。”风飘絮任由曲水粘着她,顺着她的话交谈起来。
“好呀好呀,你就去和她把我讨过来,免得和小姐吃不饱睡不好,总喝西北风。你是不知道和小姐四处奔波……”曲水和风飘絮说起了这些年与南宫碧落走南闯北的事。
风飘絮就听着曲水不停絮叨,丝毫不嫌烦,时不时恰到好处接话,相处极度融洽,身后的秦致远和凝烟则一路沉默地跟着。
而被曲水不停编排的自家小姐——南宫捕头。
此时的她正在会场的高楼上向她最不愿低头的宦官刘福通苦口劝诫。
花灯会连通四坊八街十六巷可谓极其壮大,而钟鼓楼正好可以将这一片盛宴尽览,主办方朱洪彦将钟鼓楼装点得十分绚丽,不仅作为花灯会上斗智斗才斗武的最后终点,也是颁奖的地方。
他将刘福通当特邀嘉宾请来正在楼上享用美酒佳肴,一旁作陪的是刘福通的几个义子,守卫的是沈杨二人和火器营校尉四名,助兴的则是飘香阁请来的乐师名伶,飘香阁的老板柳易枝也得特别礼遇入座为刘福通斟酒。
“公公,今年端午灯会参加的人空前的多,这钟楼上的防卫显然太过薄弱了,我提议再加派点人手上来。”南宫碧落冷着脸向刘福通提议。
“你都说了很多遍,咱家也回了很多遍。不用,用不着!”刘福通已经被南宫碧落烦得翻了脸。
朱洪彦打圆场,“哎呀南宫,你怕什么,沈义和平儿的武功与你不相上下,刘公公也身怀绝技,还有薛、韩二位在,爷看哪个敢不长眼来闹事!”
“可是、”
“可是可是,可是什么!”刘福通怒道:“你给我滚,烦都烦死了,滚得越远越好,看着你那张死人脸,什么兴致都没了!”
薛丁倒酒,“干爹息怒。”
南宫碧落又看向韩业,“韩大人。”
韩业看了南宫碧落一眼,低声向刘福通劝道:“干爹,要不听听南宫碧落的意见,再调几个人来?”他说话的嗓子有些哑与平日里不同。
“你是风寒烧了嗓子还是烧了头,帮她说什么话!没听见王爷的话吗?出不了事,让南宫碧落赶紧给我滚!我不想看到她。”刘福通呼喝韩业,一旁的薛丁只是冷笑。
南宫碧落皱眉道:“我有义务保证公公安全,哪儿也不去。”
“你放屁,不就是担心自己脑袋不保吗?滚!不然现在我就要你的命!”刘福通拍了桌子,吓得旁边的柳易枝一个哆嗦倒翻了酒杯,她战战兢兢看向刘福通生怕责怪。刘福通瞪着南宫碧落没留意,反倒是韩业朝柳易枝使了眼色示意她不用紧张。
南宫碧落此时也来了脾气,“我是好话也说了劝也劝了,如果公公还是一意孤行,出了事也就怨不得谁!”
“我怕什么,死也拉着你陪葬!”
“陪葬?南宫碧落至死都是尽忠职守,也算死得其所,死就死吧!不奉陪了!”南宫碧落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饮尽,放下空杯就走。在她离开后,那酒杯啪的一声四分五裂,吓得钟楼上的人都一个哆嗦。
“扫兴!”刘福通气道。
“干爹息怒。”薛丁劝道,喝了一杯酒后,他又道:“我还是去看看,南宫捕头也是为了尽忠。”
刘福通暗自与薛丁对了眼色,嘴上却还是说道:“滚滚滚!王爷,你说那个固执的南宫碧落可气不可气?”
朱洪彦与刘福通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神情,笑道:“哈哈,她说到底也是个女人,女人就是麻烦,来来来喝酒。”
“女人也分很多种,像柳老板手底下的人就不会那么不识相。柳老板你说对不对?咱家已经收了风,等斩了朱大富那个鸣玉坊行凶的人,禁娼令也会撤了,少了鸣玉坊那个欢乐窝,终究不是个事儿,我看以后柳老板会独霸鸣玉坊。”
“呵呵,承公公贵言,来呀,换首小曲儿,我亲自给公公唱一个。”
钟楼上充满了污言秽语的调笑和酒杯碰撞的声音。
南宫碧落一路冲下了钟楼,回头冷冷看了一眼乌烟瘴气的楼上愤然离去。身后的尾巴也紧随不舍,薛丁看见自己的人跟上了南宫碧落,也就返回了楼上。
当走到人群密集的街上,南宫碧落甩开了薛丁派来的尾巴,看着钟楼方向,她的脸上哪里有一丁点儿愤怒,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便仗着身高四处张望。
“记得水儿,说是在四方街会合。”南宫碧落朝着四方街走去。
女捕的脚步有点急,眼睛往人群里搜索着她念着的那个,很快就看到一名熟悉的紫衣身影。那人站在人群里,似乎遇上了些许麻烦,被人推挤了一下,撞到了路边,南宫碧落立马穿过人群去拍了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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