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那就好。”吕三娘心情显然不错,眼眉如弯月。她为面前的二人倒了茶,自己也端起茶杯,“酒还没上,我先以茶代酒答谢二位一杯。”
南宫碧落笑起来,“职责所在罢了,吕老板真正要谢的是风老板,对了那晚你们是怎么从破庙逃出去的?”
提及风飘絮,吕三娘笑容有些僵硬,“风飘絮啊。那晚她找机会踢中凶手作为男人那要命的地方,让我先逃走,我又回去给了凶手一闷棍把腿受伤的她救出来,之后我们就分开逃跑了。其实也算扯平了吧。”
最后一句吕三娘几乎是嘀咕,她喝了一口茶,不愿多提风飘絮,却瞒下了风飘絮的真容与特殊口技,“说起来另外那个小捕快怎么样了?听说他也伤得不轻。”
樊二接了话,“小虎啊,流觞姑娘医术高明,那小子过两天就能复职,现在在家养着。”
“没事就好。”吕三娘点了点头,“还是南宫捕头家里人才济济,看了南宫捕头一家才知道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南宫碧落礼貌一笑尚还没有说话,小二却前来说道:“客官不好意思,小店酱牛肉和玉壶春都卖完了。”
吕三娘当即沉了脸,“等了那么久,你才来给我说卖完了?”
“对不住,要不你们换家店吧。”小二脸上有为难,南宫碧落看向柜台后阴沉着脸的掌柜心里有了数,说没有雅间从她坐下已经看到三拨人上了楼。
吕三娘却不干了,“开门做生意哪有赶客的道理,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小二瞄了眼掌柜,哭丧着脸没敢动,南宫碧落开口道:“算了吕老板,我们还是识趣一点,换个地方吧。”
女捕腰间的锁链晃荡了一下,她起身从腰间掏出了碎银放在桌上,然后拉起了生气的吕三娘出了福来楼。
走在街上,正好临近中午饭点,太阳火辣辣的,心情还被败坏了。
吕三娘气上头来,挣了两下南宫碧落,没有挣脱,“南宫捕头,你为什么拉我出来?福来楼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大酒楼,怎么可能没酒没菜,这不是摆明店大欺客,不和他们理论一番,我咽不下这口气!何况我好不容请你吃顿饭,这么不给面子,我吕三娘也不是好惹的,你别拦着我。”
“吕老板算了,就是因为你请的我才让福来楼的掌柜耍了。”南宫碧落将吕三娘带离了福来楼那条街。
“什么意思?”
“刘福通寿宴,死了几个商贾,其中有个是福来楼老板的双胞哥哥,我还被冠上了刘府走狗的名头,之前可是风闻一时啊,这个吕老板不会不知吧。”南宫碧落说得平平淡淡,对于传闻怎样不甚在意。
“刘公公?”吕三娘一怔,然后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刘公公都死了,他做的事总不能算在你头上吧?”
南宫碧落被吕三娘的谨慎逗笑,回头瞄了一眼依旧跟着她的人,却是道:“是啊,刘公公已经死了,吕老板也没有巴结我的理由了。有时候和我牵扯太多,反而会害了吕老板。”
吕三娘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就只能是因为想要攀附权贵才能与你相交?我吕三娘是市侩,可也知道知己难求,朋友可贵。你南宫捕头名扬天下,义字当头,我就不能仰慕结识?还有说什么会害了我,你怎么不怕害了风月楼?还是只有风飘絮那种自命清高的虚伪女人才入得了南宫捕头的眼?”
南宫碧落眉头一皱,“吕老板说话就说话,你何必扯上风老板,还出言不逊。”
吕三娘脾气也上来了,“什么叫出言不逊?风飘絮的作风遮遮掩掩鬼鬼祟祟,喜欢故作神秘吊着人的胃口,在我眼里就是虚伪。”
“虽说同行是冤家,好歹你们也算同经历了险境,不必有这么深的偏见吧。”南宫碧落的语气尚且客气。
“哼,你越是帮她说话,我越觉得她心机深沉,怎么就不能有偏见。”
“我只是就事而论,没有偏帮谁。”
“就事而论,那你有多了解她?七年成就天下第一楼,她背后使了什么手段你焉能知?当初她上赶了巴结六部官员,转头就暗中卖了别人,踩着那些人的肩膀攀更高的高官,都是做这行的,手头干不干净,我们自己清楚,南宫捕头你可不要被表象迷惑。”
南宫碧落仍然保持着风度,“有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想同样适用于你们。”
“是身不由己,可身不由己并不是装白羊的借口,有些事做了就别藏着掖着,那样反而让人讨厌。”吕三娘反倒不依不饶起来。
可怜的小捕快樊二,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这两个女人是不是在吵架,他一向觉得女人的心思很神奇,就像他心仪的那个姑娘。
“那个——不是说喝酒聊天吗?”樊二找准时机开了口,“南宫捕头,你要是不忙大案,要不我们去看虎子吧,就在他那儿凑合啦,那小子看到你去一定很高兴。”
南宫碧落也觉得和吕三娘争论下去不是办法,便点了头,“好,我们去看小虎。”
哪知吕三娘立马道:“我也去。那小捕快的伤多少也有我的原因,我去慰问一下不过分吧?”
“去吧去吧,那小子大概是第一次感受到身为捕快被人感谢慰问的滋味。”樊二害怕她们又争论起来先答应了,南宫捕头不一定说得赢吕三娘那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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