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碧落手一抖抽了回来,后退了一步。却见风飘絮抬眸轻笑:“你躲什么?”
“够了,别笑了。”南宫碧落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眼晴。“在感情上我或许是笨,但我的感觉并不迟钝。你在激怒我!我有千千万万个理由让自己远离你戒备你,甚至憎恶你,可只用一个借口我就做不到,我心悦你。”
“飘絮,我心悦你,从初遇到现在,你知道吗?所以把你的心对我坦诚吧,好吗?”
她不自觉将她的手腕抓得太紧了,风飘絮抿住了颤抖的嘴唇,她平复着呼吸,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另一只手去轻抚南宫碧落的脸颊。
“你想听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很坦诚,只有一件事违心。”风飘絮抚过南宫碧落嘴唇,“那就是和你说的喜欢。我承认你的特别,让我享受你的追逐,就和享受以往那些真心待我的人一样,我不介意用身体和心去操控任何人,包括你这个女人。”
她顺手勾住了南宫碧落的脖子,凑近了耳边,呵气如兰,“我的滋味,香吗?”
南宫碧落身子一颤,又听她道:“可惜你不是让我最有感觉那个,但无疑你是最值得利用,也是最让我有成就感的一个。我杀了你的父亲,手上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却可以轻易让你心软,让你不敢杀我。”她在南宫碧落耳边吹了一口气。
“够了!”南宫碧落的自持与克制还是被击碎,她推开了风飘絮,拔剑相向。
说是气急败坏,不如说是害怕风飘絮再靠近,也许有其他方式,但她还是选择了拔剑。
风飘絮看着面前的剑,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她很快笑起来,“这就生气啦?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只是开个玩笑。呐,你知不知道风月楼里还有一条暗道可以逃到外面,只要你肯找一具尸体随便代替我,我还有机会与你厮守。”
“你愿意吗?南宫、捕头。”她的笑容似勾引还似嘲弄,唯有‘捕头’二字刻意。
南宫碧落心里一颤,窗外似乎传来了谁的呼喊,她回道:“我不愿意!”
剑尖随着话音刺了过去!
风飘絮闷哼了一声,胸口的刺痛很明显,但到底南宫碧落的剑还是没能彻底刺进去。风飘絮察觉到南宫的手有些发抖,于是她抓着剑刃笑了,还往前压进。
“你好狠的心,你为什么不刺穿这里?”她往前走。
“你就这么希望我杀了你?”南宫碧落后退。“你快松手。”
风飘絮非但没有松手,还让剑刃一寸寸深入。“你怕我死?那为什么还要拒绝我?”
南宫碧落看着风飘絮的眼睛,“因为我不会找人代替你。”
风飘絮停了下来,南宫碧落说得太认真让她的防线有溃败的趋势。但她并没有松开手,疼痛让她保持着理智。“南宫,我已经无路可逃了。如果今夜只是你发现了我,我一定会逃,因为你太傻了你舍不得我。可别人不会,司礼监不会,天下人不会,这是个无解的死局,我有很多不甘心,但我累了。”
“我累了。”风飘絮的眼泪掉了下来,在南宫碧落明显愣怔的时候,她用力扑了过去,抱住了南宫碧落。
在南宫碧落的错愕中,剑穿透了她的身体,被抱住的南宫碧落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没有推开也没有拥抱,剑柄隔在她们身体之间,会痛。
风飘絮又笑了,没有克制眼泪的笑了。“我早说过在一起会后悔的,我说过我满身的罪孽,可如果我还能选择一个死去的方式,我希望是死在你手里,我想要结束这一切了,无论真假都结束。”
“你不觉得残忍吗?”
“残忍,但我更自私。”风飘絮停止了眼泪,却不擦拭泪痕,她扶住南宫碧落的双肩抬起了头面向她,字句清晰道:“我知道你知晓真相后会痛苦,可渐渐的时间也会慢慢治愈你的创伤。我不要那样,我要死在你的手里,我要在你的心上留下抹不掉的痕迹。”
她把手放在了南宫碧落的心脏,隔着冰凉的软甲还能感受到跳动。她歹毒地说着动人的话:“南宫碧落,我赌你这一辈子都忘不掉我,我要你无论是爱还是恨,都有我的痕迹。”
南宫碧落看她的眼神有些木然,她抓住了胸口的那只手,“你真的这么想?”
“是,我活不了了,就要你也一起毁灭,成为噩梦也要缠着你。”
南宫碧落眼里最后一点眷恋好像都已经熄灭,她握住剑柄将最后还残留的一寸没入了她倾尽温柔以对的身体。
“我,南宫碧落,不会让你如愿。”
剧痛吞噬了风飘絮的意识,可当听到南宫碧落的话时,她还是笑了,笑着靠在南宫碧落的肩上。
风月楼最初的衷心就只是毁掉行尸楼,如今各楼四分五裂,魑魅魍魉和风晨朝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剩下个令人憎恶的朱洪彦,但他的存在还是会荫庇南宫他们,也算有始有终。
够了,可以了,她累了。
她察觉到南宫碧落用手臂隔在了她们胸膛之间,也许是已经厌恶了她这个到死都不敢诚实的坏女人了吧。她也听到了很多脚步声,但都比不过南宫碧落心跳,她安心地阖上了眼。
最好的放下是爱恨无关,南宫,忘了我吧。
忘了我吧。
不值得。
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滑落在了南宫碧落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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