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其实我也当了挺久总捕,也该换任。我和王大人提过,我认为将赵奕调回来担总捕位最合适。他也奔波劳碌许久,只是太过低调,嫂子在乡**体也不太好,他正好接来城里。我现在当个班房捕头挺好,有事出差也不用牵扯太多。”
秦致远思索了一下点头,正当这时曲水匆匆跑来,“小姐,鸣玉坊出事了。”
“鸣玉坊?”南宫碧落有些惊讶,一边朝那边走,一边询问曲水情况,本来秦致远也要随行,但南宫碧落建议他少去那里,他也就不勉强。
曲水也将事情原委交代,原来是因为风月楼清理的事,风月楼烧毁后残迹一直没收拾,但很快已经被人从官府手里通过不知名手段盘下,准备重建。要重建就得清理,那就触动了对风月楼还有感情的人,尤其是琳琅她们,吕三娘也不知是彻底转了性还是怎么,以前死活不想多惹官司,现在是撒泼蛮横都敢来。
当她主仆赶到的时候,要拆卸清理的官工头已经被气得要动手,要不是迎春院还有些打手,这一水拦在工人面前的女人指不定得被一顿打,连文静的怜心都硬气起来。包工头都退让说暂时不会动她们为风飘絮立的那块碑,让他们进去清理院就好,她们还是不让。吕三娘那大嗓门还直嚷嚷说得包工头面红耳赤,扬起手就给她呼了去,没碰到吕三娘就被一群女人的哭闹给吓退。
双方僵持不下,男的讲理不行要动手,女的又哭又骂,打不起来闹个不停,不过照这个情况看下去,见血也只是时间问题,怎么看吕三娘她们都是吃亏。
曲水见状就要上前帮忙,但南宫碧落拦住了她。她眯眼看了看周围,连柳易枝都闻讯而来,帮忙劝阻,琳琅她们还拦着不让人进去,南宫心里有了数。
“吵什么!”她一声呼喝让所有人都噤了声,她走过去扫了闹事的琳琅等人一眼,大多数都回避了她的目光,只有少数梗着脖子瞪她。
吕三娘更是上前道:“南宫碧落你来得正好,这些人要动你相好的坟和骨灰你管不管!”
“三娘。”柳易枝拉了拉口无遮拦的吕三娘,南宫皱眉了。
包工头也谄媚上前,“南宫捕头,我们是按指示办事,有文书证明,你看这……”
“有文书就照你们的流程办,有人要是再敢闹事——”她逼近吕三娘等人,“就给我抓回去!”
“你!”吕三娘还要说话被柳易枝扯开。
“你们进去吧。”南宫让工人进去,琳琅她们还挡,她呵斥道:“琳琅,有人救得了你们一次,不会一直有下一次,不要一再挑战我的耐性,无理取闹吃亏的永远是你们,还不让开!”
琳琅犹豫再三还是妥协,南宫也一直注意着工人进去后的情况,天色渐渐黑了,里面也没有异常。南宫碧落发现琳琅她们神情渐渐放松,她知道里面有古怪,但依然不动声色看着,直到包工头要动那块碑,琳琅她们再次闹起了情绪,这一次更加坚决。
“什么都可以动,就这碑不行,老板娘她在这里存在过的痕迹都被大火烧毁,这块碑是我们为她立的,绝对不许动!”
“南宫捕头你看这……”
她抬手制止了包工头,走向琳琅,平静道:“让开。一块碑代表不了什么。”
琳琅等人被激怒,“那在你心里什么才能代表!那一堆被你亲手点的灰烬吗?我们一直都知道怪你也许很不公平,每次对你冷眼相向后也后悔,可你的行为总是一次次提醒我们从前都是幻象,我们有多信任你,就有多心痛!南宫、捕头!”
这时候的沉默很压抑,南宫碧落看见琳琅脸上的眼泪并非无动于衷,她尽量保持着平和的样子。“让你们心痛我很抱歉,但你也知道叫我南宫捕头。”
她话音一落,轻松就将琳琅她们带开,越过她们站在了石碑前,手也按在上面。
“南宫碧落你要做什么?”
“她在你们心里的痕迹比这块碑有意义得多。”
她手上用力,不用别人动手,石碑碎裂开了。多少人伤心愤怒不知道,但一直藏在暗处观察的凝烟已经杀了出来,一剑刺向南宫碧落,她的后面瑶红也不得不追随。
南宫并不惊讶,倒不如说也有意激她们出来。只是凝烟的剑还没有刺到她面前,中途已经被曲水徒手抓住,她们还在半空血就已经滴下,凝烟不得不收势,她们互相凝视着落地。
痛一点都不重要,曲水看着凝烟,神情里只有一个意思:不要,快走!
凝烟仇视着她,但始终没有抽出被她握住的剑。这时瑶红已经被南宫定住,她终是松开了剑柄,在夜色中离去。曲水也紧随而去,像追逐,也像护送。
“南宫碧落,你有没有心?”在她们走后,留下来擒住瑶红的南宫被吕三娘指着石碑的碎片质问。
在一双双盛怒的眼睛下,南宫没有回答,只是道:“别这样看着我,其实你们这块碑,立得不合适。风飘絮这个名字还是很多人记恨,也会引起很多争议,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你们善待这碑,没了的好。”
“放屁!”琳琅不顾形象骂道:“因为存在而争议,因为怕不被善待就要摧毁,你根本是怕麻烦,怕惹祸上身。”
“对,这就是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不要再给我添乱。”她轻描淡写地回了琳琅,这份云淡风轻和当初护卫刘福通时令人敬畏的她重叠却只让琳琅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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