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鹤平出现在这里,再一次让南宫碧落产生了怀疑,这两起案件会不会互相牵扯?
“杨兄,不是王爷的意思,那你出现在刘文杰大人的故居莫非和他有旧不成?”
“非也。”杨鹤平一副不**事的神情,留下两字便要走,可曲水脚下一挪就又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便薄怒道:“好狗不挡道。”
“你!”曲水被骂刚要回嘴,南宫碧落便先行打断道:“杨兄,你来此也是查丢失的案宗对吧,那可问出什么来了?”
“你是要审问我?”
“我只是不想杨兄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无论是你自己,还是为王爷。”
杨鹤平被拿捏到软肋,再看不惯南宫碧落,也还是回道:“我是在查张文博和刘文杰,不过进去问过后,这家人对刘文杰并不熟悉,只说了几个可能与刘文杰有联系的人。”
南宫碧落给曲水使了个眼色,曲水便进了府邸去确认,杨鹤平见状对留下的南宫碧落冷道:“你们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的,我来这里有一月,该问的该找的人都已经找过。刘文杰二人离乡多年,亲朋旧友早不怎么联系。张文博更是因为与刘福通攀了亲,亲友疏离,自己也断了与从前的联系,依附而去的都是些别有所图的酒肉朋友。这一点现在的南宫捕头应该有所体会,王瑾这棵新大树依靠起来怎么样?”
南宫碧落也知杨鹤平在讽刺她对王瑾的妥协,“还不错,这得多谢王爷为我铺路。杨兄竟然已经来了一月,也对查案有了兴致?这一点我们大可以多交流一下。”
“哼。”杨鹤平是见识过南宫碧落的刀枪不入,一如既往让他讨厌,但想到以前朱洪彦总说他意气用事,不懂变通,他心中的一些困惑倒也可以利用她来帮忙解答。朱洪彦和沈义所为一直把他蒙在鼓里,但朱洪彦的心思一向也是高深莫测,可能也有很多事连沈义都不知道。
好歹他也是打小跟着朱洪彦的人,每每发生大事之前,朱洪彦总会有一些反常。现在回想起来,十年前南宫昊天、鬼蝠妖,龙继,乃至鬼门关一直到沈义和他自己都出事,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只不过以前他太粗心也太依赖王爷才没有发觉。
就算是与行尸楼的联系仔细想来虽是千丝万缕,却也有些许违和。王爷十五离宫建府,行尸楼兴起,可之后几年也是王爷将幼小的他收留在身边的时候,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以他当时对王爷的依赖和尊崇程度,若是与行尸楼牵扯过深,他怎么也会发觉。但后来——
王爷好像有一段时间十分消沉,久病的身子本就让朱洪彦有时会有些阴郁,但总的来说他也是潇洒豁达之人,一切都随和平静,自在生活。但有一次突然病发过后,他曾独自关在屋内有一月之久,除了偶有进食,维持基本的生存,他就披头散发关在屋内谁也不见,真是吓坏了王府的人,还惊动了宫里。
最后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契机,王爷恢复了,但也是那时开始游走在各方势力间大肆敛财,说是为了享乐,但做的却是背后把控朝局,或许就是那时他与行尸楼建立了关系,可是是为了什么?
杨鹤平想不通,他觉得王爷自甘拘束高墙必有隐情,可他思来想去,也无法找到查证的方法,唯一能入手的便是朱洪彦特意让他调查的刘文杰案。以王爷手里的势力,要想寻回失踪的卷宗,派谁都比派他强,搜查并不是他的强项,可王爷偏偏让他来做,那会不会就是故意为之?
‘平儿,爷喜欢养鱼鸟虫兽,也喜欢投喂。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只要它们想要的饵料在我手中,我就能轻易让它们做我想要的事。就像现在投喂这池塘里的鲤鱼,先丢一些引它们围拢,要想看鱼池沸腾,鲤鱼吐珠,就多投一点,要想看鱼戏池塘,就分散来撒鱼饵。投喂的时机、多少、投喂落点,只要掌握了这些,我就能看到我想看的把戏。’
杨鹤平想起了有一年夏,朱洪彦在王府喂食时说过的话。他总喜欢把一切掌控,然后让事情依照他所想发展。
那王爷让他来查刘文杰二人的事,是不让南宫碧落得到卷宗?还是说等一个恰当时机,演出合适的把戏?就和投喂鲤鱼一样,鱼儿朝他聚拢,却不予立即投喂,等时机成熟,再行喂食?
杨鹤平离开朱洪彦后倒像开窍了不少,思虑问题也不总是一根筋到底。他兀自思索着,南宫碧落一旁也未曾打断他,只觉得他神情奇怪。曲水也趁此时进宅问询后回来,她一出来就对南宫碧落摇了摇头。
杨鹤平也因此收回了思绪,见状冷笑道:“我说了你们问不出什么。南宫碧落,你说要和我交流,也无非是想要从我这里套出一些线索。你也大可不必劳神,虽然我在西安没有找到有用的人询问,但对于刘、张二人我却也有些发现。”
南宫碧落挑眉,“哦?”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杨鹤平说着就拐入了一处巷子,等到了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他才道出经过他长时间的查访,刘、张二人本是生死至交,虽都说白社弥勒事件过后他们都飞黄腾达,入京后也因为一廉一贪分道扬镳,但其实张文博与刘文杰私下仍然有联系。
刘文杰升调刑部后曾出差金陵查过一件恶性纵火案,一直一筹莫展,几乎都要丢了官帽,是张文博暗中协助,才峰回路转,不但破获了纵火案,还牵扯出了地方官员与恶匪私相授受欺下瞒上的贿赂案,立下大功,这才升任刑部侍郎。彼时张文博已经与刘福通结了亲,早就是吏部侍郎,对于官员之间的小九九也清楚得很,才能帮到刘文杰。那一件案子里也除掉了刘福通的两个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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