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伯逸也回过神来,当即一剑紧随而去,趁人之危也不过如此。换作他人早就被一剑穿心,可南宫碧落硬是凭借这么多年刀口舔血的本能扑将上去,避开要害,用胳膊与身子一夹,虽见了血,但也阻止了剑。趁着靠近的机会,她也一记头槌实打实与陶伯逸一撞,撞得陶伯逸眼冒金星,她也朝后连退了几步晃悠着半跪于地。
连喘息都不敢,她立即就地一滚躲开了暗箭,她撑着站起身来,头发从皮冠散落了些许,虽然狼狈,好过命丧黄泉。她身姿挺拔地屹立着,目光扫过之处,都可能成为她突围的地方。
汤怀仁曾问过她,她总是救别人,当她陷入绝境时,谁又可以救她?
南宫碧落没想过,因为她没时间想,她只有自己,那就只靠自己。
她还没有放弃。
这是被她看着的一众黑衣人的想法,李季尝扶起了陶伯逸,他并非不能趁势追击,只是他亦被女捕身上的气势所摄。她非战神,看起来甚至有些文弱,但就是这样丝毫不敢小觑,要不是因为她剑脱手,此时恐怕已经让人追赶不及。
“还愣着干什么,继续放箭!昆仑二仙,别让她停歇。”黑衣人头头这般呼喝着,也亲自打马而上,他抽出腰间弯刀率先奔向南宫。
南宫也急速后退,正在勾勒怎么躲避时,一声尖啸如九天龙吟,马儿一声凄厉的惨叫,连带它背上的黑衣人就在南宫碧落身前不远处凭空一分为二,惨烈死去。
变故让众人一惊,南宫碧落却松了一口气,只见一白衣人如谪仙一般降落在南宫碧落身前。
陶李二人见来人,更是浑身紧绷,李季尝难得说话:“苍狗浮生一隙过,欺霜傲雪山海平,神剑俞点苍。”
“小姐!”曲水也随着俞点苍的到来赶了回来,她一来就跑到南宫碧落身旁。许是放松了南宫碧落身子一歪,曲水也正好把她搀扶,后怕道:“小姐你没事吧?”
南宫碧落见她脸颊上有血,抬手为她轻轻抹去,才道:“没事。你呢,有没有被欺负?”
曲水摇了摇头,比起南宫碧落她的情况好太多了。杀出重围后,她根据敌人的情况,料定她主仆二人是被分开袭击了,而且南宫碧落这里的情形一定比她恶劣许多,早就有过默契,她没有立即冲回来,而是去找救兵。“这离金陵不远,帮派有好些,我好怕赶不及,好在遇上了师父。小姐……”
南宫碧落感觉到了曲水紧紧抓着她衣袖的后怕,她轻轻安抚道:“乖,你做得对。我的水儿总是那么可靠。”
曲水皱了皱鼻子,不再说话,而是为南宫碧落擦掉脸上的血。俞点苍瞥了一眼她们放了心,随即回头却是一脸杀气。
“就是你们欺我徒儿?”
话音一落,陶李二人只觉一阵寒风扑面,俞点苍竟然直接从他们面前掠过,倏尔便是一阵人仰马翻的惨叫,他们身后的黑衣人在一刻钟内被悉数斩杀,而俞点苍站定之后,除了剑刃在滴血,白衣上丝毫不染污迹。
这般杀伐迅猛的剑意,就连南宫碧落都是一怔道:“师父的剑境好像突破了,可这也太快,活口都不留一个。”
想他俞点苍本就是少年天才,因情所困才久未突破剑境,如今往事拨云见月,又得剑痴点悟,重拾剑神之名也是实至名归。
“该!”曲水却一脸出了气的神情,难得有人撑腰,她看了一眼陶李二人,对俞点苍道:“师父,那里还有两个混蛋。”
陶李二人被骂也只能受着,他们看着俞点苍转向他们道:“昆仑剑法好歹带着仙气,连脸都不敢露?”
陶李二人对视一眼摘下了面罩,露出了两张有些年纪的脸,俞点苍便又道:“出招吧。”
却见陶李二人摇头,自行给了自己一掌,少说废去五载修为,还各自伤了自己惯用手的经络,这对剑客来说是大忌。此举让南宫三人都有些惊讶,李季尝道:“与你徒儿交手我们已经胜之不武,连一个小姑娘都打不过,又怎么与你交手。昆仑此举也是迫不得已,只期望此举能让你们饶过昆仑派。”
“是何人让你们来杀我?他们又是何人?”
“只知他们是官门中人,背后主子曾于西域有千丝万缕之联系,地位不凡,昆仑一派曾受裨益,有遗训要报此一恩,所以这才出山。可惜山中闭塞,竟不知武林也换了风光。”
“哼,她是我徒儿自然好!滚吧。”俞点苍收了剑就走向了南宫她们,曲水看着他一脸崇拜,南宫碧落却在沉思。
“走吧,落儿,先去疗伤。”俞点苍带着她们就离开,也不管地上的尸骸,陶李二人也用化尸水将尸首全部抹去痕迹,亦偷偷返回昆仑,怕是再难管中原武林之事。
南宫碧落却还一步三回头,在推测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行动如此训练有素,骑射了得,官门中人?会是谁?为了什么要杀她?
“咝——”这样想着却忽然感觉胳膊一痛,原来是曲水见她心事重重故意扯了一下。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师父和你说话呢。”
“对不起师父,您说什么?”
“我说把苍雪传与你,免得你的剑总是折断。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何况剑客?本来龙渊更胜苍雪一筹,剑痴也有意割爱,让其另寻明主,可惜……”
南宫碧落却摇头,她看了看右手,“不关兵器的事,苍雪陪伴师父多年,还是师父留着吧,要是用了太好的剑,说不定我会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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