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惊,南宫碧落也一惊,没有乘势追击,而是眼疾手快接住了发钗,风飘絮的手也几乎同时握住了她的手,两人都不愿发钗受损。
打斗中止。
风飘絮:“胜负未分,还要继续吗?”
南宫碧落摇头,她便喜道:“那你的心结可解?”
“有解,未缓。”
“那我们可否重新开始?我是风飘絮,只是风飘絮。”风飘絮的眼里有了一丝曙光。
“已然开始,都察院南宫碧落。”南宫碧落报了名号,却又道:“不过十件功德后,你我再予携手吧。”
风飘絮失落了一下,但也坦然接受,或许这样更好。“何谓功德?未鬼门所断不平可算?为你解困助你查案可算?”
“算,不过这并不容易,救人扶弱,都察院一直在做,江湖上的义士也在做。查案更是我的本职。”
“可有些事未必你做得。”风飘絮扬眉,松开了手,“我想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
南宫碧落不置可否,她摊开右手中的发钗看了看,然后为风飘絮戴了上去,人也顺势上前,轻轻拥住风飘絮。如同以往一样,很轻柔地抚摸在她脑后,在她耳边微语:“我想把你藏起来,可我更想你走在阳光下。我呀,又一次对风老板一见钟情。”
那一瞬间风飘絮热泪盈眶,她抬手用力抱紧了南宫碧落,南宫碧落亦用力抱紧了她,甚至让风飘絮呼吸有些困难,这一刻她才知道南宫碧落有多不舍又有多挣扎。
南宫碧落终究溃不成军。
“佛门之地,该收敛一些。”南宫碧落强迫自己先松手,不然就走不了了。
风飘絮却仍然抱了许久,南宫碧落也不催促,只道:“我还有些要事,期待江湖再见未鬼之时,只是别太越界,我是捕头呀。”
风飘絮贪恋了一会儿,松开了手,她笑道:“我自有分寸。会想我吗?”
南宫碧落笑了笑,瞄了一眼旁边一眨不眨看着她们的曲水二人,她未做回答,却不想唇上突然一软,风飘絮的吻一触即离。
“你会的。”风飘絮眉目含笑,然后便从她身旁经过,向着了空他们走去。
南宫碧落愣怔着摸了摸嘴唇,随后禁不住一抹嫣然浮上了嘴角,柔似清风,娇若繁花。
风飘絮去到了空面前郑重鞠了一躬,“飘絮让方丈见笑了,请勿见怪。”
了空摇头,她便又道:“禅院不敢再独占,但以后希望能到大雄宝殿听方丈佛法,请方丈指点武功,希望大师恩准。”
她这一声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除了南宫碧落都略显诧异,了空也是愣了一下后,很快便笑道:“佛门方便之门,施主随意。”
“多谢大师!”说罢她就转身离去,连南宫碧落都没再去看,因为舍不得,但能舍方可得。
曲水不由得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凝烟,“怎么回事?她们不是和好了吗?风姐姐还要在少林?”
“谁知道呢?架也打了,亲也亲了。”凝烟也一头雾水,她当即就跟上了风飘絮,经过南宫碧落时还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曲水也想不明白,但南宫碧落已经唤道:“水儿,我们走。”
她朝着了空三人,深深一拜也离去,曲水也只能向了空他们匆匆告辞,追了上去。“小姐,等等我呀。”
剩下三人一直看着她们没了影,剑痴笑叹道:“还好没急着走,不然真是错过了一出好戏。俞点苍,我们老了,也输了。”
“不是坏事。”俞点苍平淡回答,神情却有一丝欣慰,更多释然。
剑痴点头,又对了空道:“方丈你真的任由风飘絮在你寺庙里自由出入,还让她一同听佛,与你探讨武艺?不是老夫担忧,但凭她的才貌,你就不怕你庙里的小沙弥动了凡心?”
“呵呵呵,和尚本就是凡心,只有佛才是圣心,阿弥陀佛。”了空笑了笑,点头示意他们自便后就也离去。
少室山下,两马并列。
南宫碧落主仆坐在马上,回望这佛门巍峨青山。南宫碧落摸了摸马儿的头,回想从前,思及以后,对曲水道:“水儿,这世上还有千难万险呀,不过——”
她扬眉一笑,“活着真好,驾!”
曲水见她打马而去,立马追上,问道:“小姐,我们去哪儿?”
“去流觞那里,有些事我想确认一下。”
两匹骏马先后绝尘远去,路过青山古道,高高的山崖上,风飘絮伫立眺望,凝烟也默默立在一旁,不过她瞄到旁边立即恭声道:“大师。”
了空点头,来到了风飘絮旁边,问道:“本已自由身,为何又不相随?”
“因为祭文还未抄完,经文也尚且未研读多少。”
“那不过也是形式罢了,无需拘泥。”
“即便形式也不可不做,我是她的皈依,她是我的救赎。”
了空笑道:“明日早课,莫迟到。”
风飘絮点头,他便离开。凝烟不解道:“姐姐,你当真要留在少林啊?”
“嗯。”
“可明明你和她已经开解,为何还要忍耐相思之苦?”
“无苦怎有甜?再说你怎知就是苦?”
“难道不是吗?你想她又看不见她摸不着她。分隔两地,就不怕变数吗?”
“我现在出去并不是时候,忍耐是为了更好的在一起,我有未鬼门要建。十年,二十年,我相信到最后,我的棺材里有她,我的骨灰里有她,她亦如是。”风飘絮见凝烟还是皱着眉头,便又道:“再说不是还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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