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曲水就要抬手去碰凝烟的额头,凝烟却如同被灼伤一样一下收回了手,别开了脸。
“我没事!脸红、是被太阳晒的。”凝烟往前走了去,连目光都没有和曲水接触。
“太阳?”曲水困惑地抬了头,太阳确实有,不过今日的阳光好像有一层朦胧的氤氲笼罩着,说不出来的沉闷,让人很不舒服。别说晒人,阴沉沉的,见燥不见暖。
加上曲水现在心情不好,就更加讨厌现在的天色,但是她并未因此乱发脾气,见凝烟已经走远了,三两步就追上去,耐心道:“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只是内力还没有……”她的话戛然而止,一阵风起,周围好像有些异样的动静。
曲水却已经将她一把拉近了身后护住,“什么人!出来!”
当一群灰布麻衣脸罩鬼面的人出来,曲水和凝烟都警觉起来,凝烟更是道:“行尸楼的鬼面人?”
那群人也不废话,套上了铁爪就朝曲水二人杀去,曲水见情况不对,轻轻将凝烟往后面一顶,自己却朝前而去,一人便拦下了十人。
凝烟是喜也不是,恼也不是,这些年的成长就是让她在这种情况下,自然后退到安全的地方,依仗一棵树观察着战况。
曲水经过金陵险境也算因祸得福,功力大进,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接下了杀令而来的鬼面人,曲水虽不被伤,也一时胜不了。
凝烟从旁观察,帮不了忙,那便让自己近乎不存在,安静地思索着。这群人看路数是出自行尸楼,那便是越王的人,可京城不是金陵,王瑾绝对不会容忍这么一帮人存在,除非这群人是被一个王瑾还不愿意动的人掌控着。
细数京城里这样的存在,也就只有——表哥秦致远!
凝烟思及此,脸色也变得难看,她对他没有爱意,但不代表没有感情。秦致远当上左都御史后平的第一件大案,就是当年连朱洪彦都不敢翻的秦门惨案,她的家人再也不用背着污名,一生坦荡清荣的祖父和父亲可以瞑目了,那些侮辱她母亲与姑姑的人也都相继落了牢狱,当初秦致远的一句‘如果没有官敢管,那他便来当那个官’确实做到了。
可现在眼前的人若真是他所派来,意味着他们已经不是同路人,甚至如姐姐所说,在表哥眼里她们是可以牺牲的!
终究他们连亲情之缘都浅,早晚都要陌路吗?
“秦嫣然小心!”曲水的一声大喊让凝烟回过了神,却见几个鬼面人已经发现了她冲来,曲水却不顾后背露出破绽,急追而至,徒手击毙想要杀她的几人,自己却被人从后背划了几爪。
“水儿!”凝烟冲出来,扶住朝她靠近的曲水,那后背的伤痕不算深,但血的颜色触目惊心。
“你出来做什么呀,快走!”曲水却反手将她一护,呵斥道。
“你别管我了,你要走他们拦不住。”
“胡说八道什么呀,不管你从前就做不到,以后也做不到,走!”曲水留下一声,就飞身一跃而起,两脚踹飞当先的两人,拦住了任何想要靠近凝烟的人。
她护她,已经成了一种本能似的习惯。
从前到现在,甚至以后。
凝烟不合时宜的笑了,不算好看,是着急、无奈,也是认命吧。
曲水成了她生命里,唯一认的命,曲水的存在破开了她淡漠孤傲的防备。凝烟拔出了腰间剑,向着曲水扔了去。
“曲水,活着!”凝烟并未冲上去,她只是这般喊道。
曲水也一招龙形折身,反手一拳寸劲打开了与她缠斗的鬼面人飞身接住了剑,灿然一笑回道:“明白!”
音落回身荡剑,正好气没地方撒!
凝烟也扯了下嘴角,往风飘絮所在逃去,她跑着,不回头,曲水那边也短兵相接,血沫点点,渐渐远。
腾挪跳跃过顽石枯草,周围的一切都在后退,忽然前面就出现了两道人影,凝烟一喜。
“花魁丫头,这里!”赫连霸招呼着也朝凝烟飞去。
“谁欺负你了?”与赫连同时落地的谬空也出声询问,一双眼睛阴沉里带着薄怒。
“别说那么多了,有人追杀我,曲水拦着。”凝烟指了个方向,赫连二人已经如风而去。
曲水顶着背上的伤已经连斩了四、五人,可是情况还是有些不太妙呀,当鬼面人变换了阵型又向她杀来时,赫连霸二人的到来,一下解了曲水的围。
这二人一毒一威,跟着流觞修身养性,武功倒是又进一个境界,单论刀法和毒功掌法,武林中能胜之的人少,何况二人配合多年,杀伐无数,三两下就将人解决,出身行尸楼的谬空还深谙对付鬼面人之道,几颗毒药一喂,将唯一活口一逼迫,就问出了幕后主使。
“说,谁派你们来的?”谬空掐着人的脖子,赫连霸一声虎吼震耳欲聋。
“本是南宫碧落,实际是秦致远!”
“越王怎的叫你们听令于他们?”
“越王担心南宫碧落恢复,命我们明着保护,实则监视,但最近已经下令全权听候秦大人命令,秦大人要我们保护南宫碧落,不让她胡来。”
谬空:“秦致远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不知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啊……好难受,给我个痛快吧!”鬼面人难受得抓伤了谬空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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