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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洪彦有瞬间的晃神,“原来我的存在不仅仅是个错误,那也不枉费我一直以来的所为,如今住在高墙之内,也是应有的结果。可是即便我如此算计,行尸楼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达成您所愿,哪怕曾经我也那么激情澎湃地期盼它能使我翱翔九天,过程中我却还是明白,名不正言不顺究竟有多少阻碍,甚至当行尸楼最后也如我所料完成了它应尽的使命,我也并不感到开心。叔叔,皇兄若不肯退位,您当如何?”
    越王不苟言笑的脸上把唯一的慈爱给了朱洪彦,“你就是太心软,行尸楼始终只是个踏板,我们是老朱家地地道道的血统有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所谓阻碍也只是一群不识时务的愚忠庸才不停螳臂挡车罢了,王锐如此,都察院如此,他手底下的南宫昊天和南宫碧落也如此,都是我们算计在内的棋子。至于皇帝若不肯退位,那就不要怪我心狠。彦儿,我知道你不忍心伤害他,可你也要明白,是他坐在你应有的位置上。”
    “他和我流着相同的血,谁坐那个位置有什么关系,不是他念着娘亲,对我百般爱护,我可能连十五都活不过,又怎么会和您渡过这么多年?即便您在金陵,我在京城,可书信里的琐碎才是我后来还愿意去理会行尸楼来信的原因。”朱洪彦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那么在意那行尸繁务里关于彼此近况的只言片语,“叔叔,听我的,如果您还念着母后一点点旧情的话,老老实实祭祖,收手吧。皇兄年纪也大了,我此生注定无后,位子始终也是侄儿的。人,很多时候的苦恼,都来自于不满足。”
    “我对你母后的感情不需要你来质疑,只有不满足人才会往上走,何况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你子嗣的问题当我们坐上皇位,再来解决。好了,本王也该去做准备,就到此吧。”
    越王自顾自离开,朱洪彦不禁抬手摸了摸那杯他未曾动过的茶,还有点点余温,耐不住逐渐袭来的悲凉。朱洪彦摇头,将茶倒掉后便是久久地失神。
    直到门扉再一次被叩响,他才回过了神,一看来人,他笑了起来,“致远。什么时候来的?”
    “同越王一起来的,现今致远一介草民也只能靠别人才能见上王爷一面。”秦致远撩着衣摆,儒雅入座,也双手接过了朱洪彦倒的茶。
    朱洪彦:“布衣难掩致远的风流,也只有叔叔才相信探花郎真的被革了职。”
    秦致远:“还有王瑾也信了,说来是王爷算无遗策。”
    朱洪彦:“这也得是王瑾自己找到的那位假南宫的功劳,到最后真正逃不了棋局的是本王,没想到还是要依仗南宫的布局才能继续下去,皇兄那里已经安排了好了吧?”
    秦致远:“皇上的安全您放心,已经有所安排,与其说是南宫的布局,不如说是王爷行到自陷囹圄后,行棋的人就不再是王爷您一人。如今局面,每一人不过都在终其选择罢了。王瑾及其党羽劣迹斑斑,倒行逆施,罪证确凿,却因为掌管着司礼监大印无人敢动,一直折损着忠臣良将,扩充其羽翼,此番天时地利人和皆在,他反心一起便是自断退路,只待紫禁城内瓮中捉鳖。”
    朱洪彦:“千年老王八终于也翻不了身,果然当初留下你们是对的,若不是你们这些年一直坚守着,忍辱负重也没有被他蚕食,熬到了现在这个时机,也许本王的任性就真的断送了我老朱家的大好江山。叔叔就是不明白,他并非大统之才,开山容易守山难,他却还以为自己羽翼丰满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无视了无数次回头的机会。”
    秦致远:“这一点不是和王爷很像吗?您若想回头,也不至于造成那么多惨绝人寰的悲剧,您有能力去当那护佑万民的人,却偏偏助纣为虐。”
    朱洪彦:“何为助纣为虐?本王连身边人都护不了,如何护得了万民?护佑万民的事交给皇兄就可以了,到最后本王与叔叔的骨子里都有着些执迷不悟。”
    秦致远:“是人都有劣性,只是王爷未免让人唏嘘,为恶当不到十恶不赦,为善做不了十全十美,可到底您还是致远的伯乐,是心系大明的人,不然也不会在最后协同致远破局,舍弃了您一直想要维护的人。说到底还是造化弄人,先皇一辈的冤孽却让您来承受了。”
    朱洪彦笑起来,眉眼也变得锐利,“你错了致远,本王岂是受困于命运造化的人?不过也是选择了一条路贯彻到底罢了。风飘絮曾问过本王,真的没有夺位之心?本王未曾回答,可曾几何时,当本王利用手里的情报得知一切的时候,何曾没想过坐拥江山,只是本王还是没能狠下心,对一母同胞的哥哥下手。皇兄无错,江山无辜,他对母亲对我也是百般体贴,皇位当之无愧。而恰逢当时非但叔叔激进,王瑾也已经崭露头角,逐渐把控朝政,一旦发生叛乱,江山风雨飘摇,本王便顺水推舟决定启用行尸,让它明面无视法度离经叛道却也成为护佑我大明江山的一只暗手。与其劳心劳力地操持国务,不如躲在背后把控全局,我与皇兄都流着老朱家的血,谁当皇帝都一样。”
    他平和了下来,眉宇间的情绪淡如云烟,“而且这样,既能牵制王瑾,又能保住皇叔,何乐不为。即便过程中牺牲了无数,到最后行尸楼还是完成了它的使命,王瑾最终也逃不了老朱家的制裁。可惜的是叔叔竟然走到了向倭寇求助的地步,而我的平儿和阿忠阿义也离开了好久啦。南宫曾说过本王错了,或许吧。不过若真的要有人来沾染罪孽,是本王又何妨?说到底本王从来就没有打算闲散,纵观全局,始终江山是大明的,轮不到别人把控,皇叔也是我老朱家的,不允许他人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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