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停顿,邢博恩换倒档松刹车踩油门,车轮下卷了什么东西,车半天动不了,围聚的丧尸将车身推得左右摇晃,邢博恩全不管,连后视镜都不看一脚一脚地轰油门,直到几大蓬血浆碎肉飙出后,汽车剧烈地颠了几下,终于碾着丧尸飞速倒退。
车身除了丘杉还挂了三具丧尸,邢博恩视若无物,副驾车窗被丘杉的屁股堵住了,她就从前挡风玻璃看着右前方,一直倒到她看见匝道口,一脚刹车没任何犹豫踩到底,车轮摩擦路面的凄厉号叫又来一次,丘杉感觉自己耳鸣了。
邢博恩板着脸,换挡转弯驶下匝道,动作如行云流水,飞快地远远离开了这条高速公路。
公路上,少数丧尸追着声音走到匝道,其余的丧尸失去了目标,便都回到茫然的状态,嗅着空气中残留的活物气味在路上游荡。
稍微缓了一会儿,丘杉双手抱住副驾驶座椅的头枕,来回扭动腰部,调整下半身的姿势,臀部由朝上变为朝下,然后一边往后撅屁股一边把大腿蹭进来。这时候只要她小腿伸直臀部往下一沉就能稳稳坐在座椅上。
就在这个胜利在望的时刻,邢博恩不打招呼一个急转弯,丘杉没抓住头枕,上身一歪掉下去,准确地侧身卡进了主副驾座椅中间的空当。小腿倒是甩进来了,脚还勾在车窗上。
邢博恩也吓一跳,看一眼丘杉的姿势,感觉她卡得相当难受,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
丘杉说:“嗯。”
这个姿势,确实非常难弄,不前不后,不上不下,不尴不尬。但是不难受,她反正没有感觉。丘杉就着这个姿势思考了一小下,折腾两分钟把自己折腾到座椅上坐好了。
车上挂的丧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甩掉了,潮湿的风从窗口刮进来,丘杉从后视镜看见自己头发乱飞。
邢博恩说:“车头冒的烟变大了。”
丘杉没吭声,观察窗外的路标和建筑,确认她们现在进入的是白宿市。高速肯定不能再回去了,她们必须穿过白宿市,从下一个高速入口上去。
现在她已经认识到走高速的弊端,一旦路被堵死,她们就无计可施,只能离开找下个入口,如果后面的路不通畅,她们就得多次进入城市,然后穿过城市,非常曲折而且麻烦。然而开车走高速公路的好处也显而易见,只要有可走的车道,只要不同时出现大批丧尸,那么走高速比走城市内部要快得多。
不论是高速公路还是城市乡镇,如今都充满危机,看不到实际状况就比不出哪里更加险恶。但是在想出更好的办法之前,她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一份城市地图。
丘杉看着窗外思索着,见过刚才邢博恩的操作,她对邢博恩车技的信心大大增加,觉得自己不看路也没问题。
“你之前晃手臂的意思是火吗?”邢博恩忽然问,“是就啊一声,不是就两声。”
丘杉回答:“啊。”
邢博恩:“大火?”
丘杉:“啊。”
“嗯。”邢博恩点头。
丘杉把视线从窗外转过来,看一眼邢博恩,再顺着邢博恩的视线看车头。
起火了!
虽然现在还是小火苗,但这事哪说得准?丘杉也不知道小火苗多久会变成大火焰。她迅速看过内外三个后视镜,然后转身一周看远处,见附近几乎没有丧尸,立即拍车。
邢博恩一停车,丘杉就开门下去了。邢博恩跟着下车,看见丘杉趴在后座往外拖背包,才明白小火苗也是不容小觑的。
环视周围,邢博恩发现她们位于一所大学的正门外面,马路宽阔且长,一边是气派的校门和郁郁葱葱的树木,另一边是一排商店,店铺种类特别齐全。疫情爆发前,学校肯定已经放暑假了,路上干净得很,这条路前后一共只有四具丧尸,两具往远处走,两具朝她们过来,还有些距离。
邢博恩道:“店里应该有灭火器,我去拿。”
丘杉朝她摇头。
“这辆车不能再开了?”
丘杉点头。
丘杉说不能开那就是不能开,在汽车方面邢博恩有自知之明,没再问一句,背上自己的背包,拎上钢筋,关了车门。对面丘杉一手抱白枕头一手拿菜刀,也把车门关上了。
两具丧尸终于走得近了,丘杉劈开它们的脑袋,望向路边长长一排商店,指着超市用眼神问邢博恩去不去。
邢博恩有些犹豫,她内心想免去一切不必要的活动,尽快到达中辞市,可是现在她们下了高速,又没了车,一味地压缩生存需要去追求速度就是不切实际了,毕竟“欲速则不达”。
邢博恩点了下头,走过马路。
到超市门口,丘杉拦下邢博恩,自己先进去转了一圈。这里已经被人“光顾”过,货架上有点空,许多东西掉在地上。丘杉找到一具断胳膊断腿趴在地上呼气的丧尸,往头上补了两刀,才让邢博恩进去。
现在看天上已经分不出哪片是云了,整个天空都是灰色。丘杉抱着枕头坐在门口收银员的椅子上,看着对面的大学校园,忽然觉得很平静。
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也不过三年,但是工作之后一直很忙,除了同学聚会和好友聚会,她平常很少回忆大学时光。工作当然快乐,进入了理想的公司,从事着理想的职业,每日都充实。学生时期是另一种快乐,环境简单,事情简单,想法简单,总带着一股懒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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